整個保存庫,毫無征兆的,所有燈光齊齊閃爍一瞬。
宛如眨眼。
一瞬。
可一瞬的閃爍之後,血色的劍刃就已經從看守者的胸前,穿刺而出。
磐郢!
在正統大群的手中,磐郢高歌震蕩,血焰噴薄席卷,三道祭主的徽記瞬間亮起,就在老湯嫻熟至極的掌控把控之下,爆發!
菌群為係,無孔不入的侵蝕;創疤為表,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痕;血腕為,將倉促之間的一劍提升到全力以赴的恐怖程度。
甚至,來不及眨眼。
看守者下意識的,想要發出聲音,卻隻感覺自己所接續串聯的天元之律,整個保存庫內一切的矩陣和秘儀,都已經失去了聯係。
從和整個保存庫緊密一體的銜接之中,竟然被剝離了出來。
難以置信。
一切監控錄像在瞬間被老湯腳後跟下麵釋放而出的機械蜘蛛盡數截斷,更替,而在更多造物之靈的侵蝕之下,他在整個係統中的權限被驟然切斷了,或者說……
冒名頂替。
一個一模一樣的管理權限出現在了保存庫之中,接管了所有,可密碼和驗證卻變得截然不同。被盜號了!
甚至,來不及驚駭和動搖。
在那個不到一個瞬間的短暫間隙中,作為重生位階的天元,本能的選擇了,全力爆發!
不分彼此,不分敵我,也不區分任何的對象,均等且狂暴的施以破壞,最大限度的殺傷所有人,保存自身的同時,觸發警報。
他不敢奢求自己能夠戰勝敵人或者絲血反殺,而是做出了成功率最高的選擇一一隻要這的狀況能夠傳達到外界,自己就還有一線生機!
可真的有嗎?
沒有。
對於【狼】而言,一個瞬間,終究還是太長了。
白鹿對天元,五步之內和臉貼臉都沒區別,在這短短的一瞬,全力爆發之下,已經足夠白鹿打完好幾輪輸出之後,順帶著抽根煙再去洗個腳了。
無形的波瀾還在虛空之中醞釀,來不及萌發的瞬間,時光就好像戛然而止,一切都陷入了停滯。隻有渾身繚繞著黑焰的身影,微笑著,閑庭信步一般的,走上前來。
伸手,按在了那一張甚至來不及驚恐和扭曲的僵硬麵孔之上。
一可真是,良才美玉啊。
仿佛能夠感覺到,近在咫尺的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宛如泉水一般流入了肺腑,沁潤靈魂,帶來了難以言喻的舒緩,催發了無法壓抑的饑餓!
天元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察覺到的瞬間,便已經不由自主的,撕裂了偽裝,顯現出猙獰的本相。
漆黑的陰影陡然膨脹,漆黑的煙霧化為野獸蠕動的毛發,無止境蔓延,而鋒銳的巨爪和獠牙已經延伸而出。
張口,咬向了他的喉嚨!
快,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在看守者覺察到撲麵而來的黑暗究竟是什的時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醞釀之中的反撲和爆發,被利爪摧枯拉朽的撕裂,打斷技能,長驅直入。
千萬道殘影如瀑布一般展開,將他吞沒了。
那一道道詭異的利爪在揮灑之間,毫無任何的風阻,甚至未曾掀起任何的微風,一切的力量都被匯聚在指爪的鋒刃之間。
狼的技藝在這殘暴的揮灑之中,流轉顯現。
標準到令人發指。
與其說是標準,倒不如說是,刻板。
並不根據敵我之間的差別和狀況進行調整,而是呆板的將技藝疊加在攻擊之中,死板的應用,不差毫厘。
受限於自身的控製方式和經驗,季覺對這一具狼軀做不到猶如臂使,隻能像是按鍵釋放技能一樣,強行催發本能,做出指令。
終究是失於靈便。
看似淩厲,實則傳揚出去隻會貽笑大方。
但此刻,麵對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天元,已經完全足夠了!
況且,消耗品而已,又何必顧惜?
毫無任何憐憫的催發出了這一具軀殼中所有的力量,甚至摧殘身軀和靈魂,換取此刻的爆發。血振、骨穿、戮靈一
彈指間重疊了數十上百次的獵殺技藝施加在了天元的身軀和靈魂之上。
徹底碾碎了最後一絲反抗的力量。
狼血之毒已經深入骨髓,蔓延,擴散,侵蝕靈魂,將最後的一絲意識也碾成了粉碎。
啪!
隻是眨眼,一切就截然不同。
血霧進發,一道道爪痕從看守者的身軀之上爆發,如同淩遲一般將對方剝成了一具骨架,卻精準無比的沒有徹底的撕裂靈魂,反而保留了對方的一線生機和矩陣的完整。
可惜了,這多賜福……
看在眼,卻拿不到。
季覺無視了自己這一具身軀之中不斷傳來的破裂聲,長籲短歎。
輕巧的,將對方還在和整個保管庫的秘儀銜接在一起的殘軀從磐郢上麵摘下來,順帶著打了一針,確保不會因為對方突然死亡而引發任何意外。
結束了。
他抬起頭來,看向了眼前的寶庫。
很快,便回頭,看向了被濺了一臉血的老湯。
微笑。
老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渾身發毛,這狗東西又想幹什?什斬草除根,過河拆橋,兔死狗烹之類的成語頓時不斷從腦中浮現,難以克製。
而季覺,隻是微笑著,引手示意。
指向了身旁的目標。
一戰略型百萬噸級聚變爆彈!
“請吧,我的朋友。”
季覺滿懷期盼的告訴他:“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
“我·…”
死寂之中,老湯下意識的昂起頭,看向了那一顆比自己還高的導彈彈頭。
不由得幹澀的,吞了口吐沫。
聚變爆彈沉默屹立在蒼白的燈光下,誇張的輪廓,在湯虔的臉上投下了猙獰的陰影。
等等,等一下!
這大……會死吧?
可不同於他的動搖和慌亂,身軀卻不可思議的熱了起來,滾燙,呼吸漸漸急促,難以克製內心之中的期盼和饑渴。
因為,傳承燔祭,列祖列宗全都興奮起來了!
【好勁啊!】
【呱!這下就算是死也值回票價了!】
【快送進來!給我嚐嚐!】
【我先來!】
【明明是我先!】
【別急,四叔祖最辛苦,四叔祖先嚐!】
這幫狗屎祖宗,沒救了!
老湯的表情抽搐著,一陣又一陣,終究是沒有磨蹭,咬牙,伸出手,按在聚變爆彈上麵。
瞬間,隨著聚變爆彈的消失,前所未有的充實和膨脹感從體內浮現,幾乎快要撐不住了。
如此龐大的負擔。
他臉色鐵青,汗流浹背,下意識的雙眼翻白。
幾乎背過氣兒去。
就在他艱難適應的同時,季覺就開始了在倉庫中的瘋狂的搜刮了起來,轉眼的功夫,就有好幾個比他還要更大的鐵箱擺在了他的麵前。
仿佛排隊一般。
“來,再塞一點,就一點,加油啊,朋友,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別特狗叫了!”
老湯已經快吐了:“差不多得了!”
反複的拉扯,不斷的加油和鼓勵,最終確定老湯實在是一滴都吃不下了之後,季覺才悻悻的放棄掉一部分並不算非常罕見的昂貴素材。
轉而開始搗毀現場的痕跡,同時,抹除兩個人動手線索和殘留。
動作嫻熟的厲害,行雲流水。
短短不到半分鍾的時間,整個保管庫就已經麵目全非了,半點兩個人動手的痕跡都再看不出來。“這就完事兒了?”湯虔難以置信,越發悲憤:“所以你特讓我帶那多東西幹嘛?”
“有備無患嘛!”
季覺疑惑的反問:“做事不要有備用計劃?甚至連備用計劃的備用計劃也要有啊,況且,就算用不上,多扛點怎了。這可是給你寶貴的鍛煉機……”
“夠了。”
湯虔抬手,打斷了季覺的狗叫,“好了,現在問題來了,輪到你的備用計劃了一一東西已經到手了,怎跑路?”
他狐疑的看向了季覺,滿懷警惕:“你該不會是想要殺出去吧?”
“為什要跑?”
季覺不解的反問,咧嘴一笑,“你是不是,忘記我們來做什的了?”
湯虔呆滯,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等等,不是,這……”
他瞠目結舌:“這對嗎?”
“有什不對的,很對啊,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如果沒有我們,帝國還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他們還要跟我們說謝謝呢。”
季覺垂眸,瞥了一眼這一片狼藉的景象,輕聲一笑:“現在,該軍備部給我們一個交代了。”那一瞬間,他毫不猶豫的砸碎了旁邊牆壁上的警報按鈕。
刺耳的聲音瞬間迸發,響徹整個駐軍基地。
兩分鍾之後,麵色陰沉的專員已經帶著受傷之後跌跌撞撞的虛弱司機回到了車上,然後,掏出了“自己’的通訊器,撥通了帕薩雷拉的電話。
沙啞的聲音驚慌失措:
“大公,不好了……”
很快,一片哭爹喊娘的聲音,軍備庫在專員的指揮之下被徹底的封鎖了起來。
“所有人,全部拿下!”專員的神情陰沉:“不準放過一草一木,不能讓一隻蒼蠅從這麵飛出去,明白!”
就這樣,發動汽車,向著地堡指揮部疾馳而去。
而在這之前,來自現場的照片和軍備部的緊急報告,已經發回了死寂的指揮部。
機要武備保管庫內的景象,一片狼藉!
簡直就好像被狗啃過了一樣。
根據粗略的統計和對照,兩具新型戰鬥機的引擎和備件,超過數百種秘儀所需的材料和消耗品,甚至,還有大公私藏在保管庫作為擔保金而存在的四噸黃金。
乃至最要命的·……百萬噸級聚變爆彈!
盡數失蹤!
緊接著,各部門的雜亂消息現在才匯報過來。
而且,缺乏統合,顛三倒四的口供,完全難以理解的狀況和各執一詞互相矛盾的報告,看得人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明白發生了什。
唯一確認的,隻有一點。
軍備部的所有人都特跟傻逼一樣,被人玩的團團轉!
看守者失去了意識,深受重創,徹底失去了心智和記憶,如今在ICU奄奄一息,而整個保管庫的所有防護和控製係統,早就全部失效了。
甚至,連日以來,所有的錄像和監控也全都是偽造的!
如果不是專員的親自探查,甚至,不知道還要被蒙蔽多久……
最至關重要的是,聚變爆彈,已經不見了!
草啊,真不見了!
就像是忽然之間壓垮駱駝的十萬座大山,接連不斷的噩耗中,所有人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甚至,來不及思考。
從襲擊開始到現在,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太多的衝擊和混亂接踵而來。
燃素煉油廠的爆炸,基地的遇襲,威懾機製的失控,複仇號的升空,聚變爆彈的失蹤……一個比一個更重磅的噩夢在眼前上演。
而此刻,最惡劣的狀況已經浮現在了,再沒有可猶豫和動搖的空隙了。
大公的咆哮,響徹整個地堡。
失控的雷鳴和焰光,幾乎把地堡都焚燒殆盡。
“還愣著幹什?!”
帕薩雷拉將眼前的桌子,砸成了粉碎,“這多人,都十多分鍾了,一艘轟炸機都拿不下來,帝國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什用!?
告訴所有人,不計代價,拿下那個殺千刀的家夥!
還有,告訴多勒東維爾那個老東西,別特跟我扯什帝國的律令,聚變爆彈如果真炸在塔城,我要讓他和他的保密局第一個死!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