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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9章 餘波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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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兩分鍾時間,羅島震顫不斷,青蛟哀鳴不休。
海量衝擊的傳導之下,整個地下空間的溫度已經飆升至數百度,這還是因為空氣的導熱性能不足。繁榮號的表層船體,已經高達兩千度以上,至於內部的巨闕龍骨,甚至難以測量。自從出爐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表麵形變……
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了這龐大的巨闕。
恐怕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會有人給這大的巨闕塞進爐子重新回火!
哪怕是九型傳承的曆代葉氏家主琢磨到腦癱都想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還會有這癲的操作。而季覺已經笑到快要腿都合不攏了。
這地震,怎比火山還好使啊!
烈度開始降低的時候,他都開始不樂意了,甚至反過來用氣化煉金術來狠狠刺激了兩下地脈。才幾下怎就完事兒了?你行不行啊?
不行讓開,讓人家別人來!
浪費!
於是,狂暴的地脈一波波的宣泄力量,甚至多虧季覺的截流,連後麵六島的衝擊都陰差陽錯的降低了不少。
而到最後,當最後一縷餘波從羅島之上消散的時候,所有還在茫然的人,在恍惚之中,好像都聽見了一聲來自地下的慘叫。
如此淒厲,如此怨毒,如此悲憤。
那是青蛟最後的哀嚎!
殘靈徹底的煙消雲散,而繁榮號之上,已經遍布裂隙。
伴隨著搖曳漸漸停滯,回歸原本位置的龐大貨輪之上,一道道裂隙宛如蛛網一般的蔓延,擴散,籠罩全體。
樓封回頭,看向季覺,季覺則站在原地,揮手,示意他來完成這最後的環節。於是,樓封咧嘴,掄起了巨大的靈質之錘,奮進全力的,舉起。
猛然砸下。
恰如洪鍾大呂,迸發巨響,卻並不刺耳,而是如此悠遠又厚重,如有實質的聲音像是浪潮一般,從繁榮號上掀起,席卷整個地下空間,隨著殘存的聯係,響徹整個羅島,令大地隱隱震顫,海洋再度動蕩。餘音嫋嫋。
碎裂聲不絕於耳,裂痕覆蓋的那一層船殼,陡然從主體之上解離脫落,就像是淬火時從劍刃上剝落的氧化物一般,化為灰燼,紛紛揚揚的撒下。
灰燼撒下,卻掀起了仿佛泥石流擴散一般的巨響。
每一縷塵埃都重若千鈞。
哪怕是從巨闕之上剝離出來的駁雜物性,也依舊匯聚了海量荒墟之精萃,是不可多得的珍貴素材。而此刻,就在他們眼前,原本仿佛山巒的龐然大物,好像微不可覺的,縮小了一圈。
可當一根根水銀繩索放長,將它再度放在地麵上時,卻聽見了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高亢聲音。就像是鐵塊落入泥漿會自然下沉。
繁榮號落在強化之後的地麵之上,居然悄無聲息的,緩緩的向下陷落。質量之上的懸殊差距,令它和鐵石之間的差距,比水和石頭還要更加誇張。
還好季覺反應的快,抬手虛托,巨闕再震,重新接續地脈和星辰,控製引力將自己懸浮在半空之中。如此璀璨。
“真美啊。”
樓封唏噓,伸手,觸摸著它漆黑的表麵,光芒照耀其上,居然泛起了七色的虹彩。
恰如通體由一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毫無裂痕,也毫無瑕疵。
恐怕任何人看到此刻的繁榮號時,都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和感知,為何明明並不算龐大的離譜,卻讓一切都映襯的宛如塵埃?
純粹的質的差距,已經無聲的在塵世和自身之間劃下了鴻溝,萬般塵埃,再遙不可及。
而重要的,是此刻船體之上的紋路,仿佛天然形成的石紋一般,棱角鋒銳的龍鱗彼此重疊,若隱若現。隨著季覺的命令,瞬間無窮龍鱗炸開,龐大的船體隱隱變化,可緊接著,又再一次收縮,回歸了原本的樣子。
可惜,還是太顯眼了。
季覺指揮著小牛馬,開始了緩慢的調整,直到最後,原本黑曜石一般的色彩和質感盡數不見,船體再一次的恢複了原本灰撲撲還帶著鐵鏽的淒慘模樣。
於是,季覺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這才對嘛!”
這就叫神物自晦!
不然渾身上下到處是RB光汙染,出去隔著幾百都讓人知道是高手到了,自己還怎釣魚?過日子,就是要低調些才好!
如今,依靠著地震再度完成了一次另類的回火之後,在季覺和樓封兩人的攜手之下,巨闕的靈質回路已經擴展到了整個船體,甚至後續隨著船體的增長和設備擴展,還可以繼續向外擴張。
比預想之中的完成度,還要更高!
“真牛逼啊,咱倆!”
季覺眉飛色舞,攬住了樓封的肩膀,仰天大笑:“你看我早就說什了,咱倆聯手,在協會嘎嘎亂殺,協會外麵,也還是嘎嘎亂殺!”
“誰跟你倆啊,起開!”
樓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兒的將他的手撥開,將頭扭到一邊,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季覺被眼角餘光所浮現的景象吸引,回頭:“剛剛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
樓封神情漠然,回頭看過來,不等季覺追問,再次斬釘截鐵的重複:“沒!有!”
“……那就沒有吧。”
季覺惋惜一歎,仿佛失落,“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樓封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張口欲言,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季覺話鋒一轉:“既然第一部分工作咱們完成了,那接下來的需求你看是不是就可以……”
樓封不說話了。
但他終於笑起來了。
笑得麵色鐵青。
不發一語,隻是抬起了手,指向了大門的方向:
一帶上你的破船,立馬從老子的工坊滾蛋!
地震的狂潮過後,餘波依舊不休,間歇性的出現了好幾次,不過都已經不再如同之前那樣的狂暴。得益於季覺反應及時,整個羅島也隻是爆掉了一部分自來水管,燃氣失控引發了幾處失火。就連手術室正在進行手術的病人都沒有遭受到什影響。
因此而帶來最大的事故,就是有個老頭兒在台階上摔了一跤,腦溢血,沒來得及搶救,嘎巴一下死了。一場四級烈度的地震,麻煩是麻煩了點,但並沒有造成傷筋動骨的危害。
當天下午的時候,海岸的施工隊就已經開始著手水電係統的修複,同時將那些在地震時徹底坍塌的破棚子和違章建築徹底鏟除掉。
碎了的玻璃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補,就先拿塑料布蓋一蓋,反正都一樣。
大重建的計劃當天晚上下班之前就已經初步擬定完畢,反正賬上的資金多的是,就當是蘇加諾家的遺產再發光發熱。
蘇加諾的好處真是說不完!
基礎建設依舊穩定,糧食和水源供應毫無波瀾,電力係統在當天淩晨三點鍾重建完畢,部分家違章建築塌了的受災居民也被安置在帳篷。
無波無瀾,無驚無擾。
當反應過來的所有人回頭看向自己眼前的一切時,都感覺如夢似幻,不由得潸然淚下:蘇加諾家死的好啊,死的可他媽太好了,你說你們不死誰死呢?!
這要是放在往年……
都不用放在往年了!
看看七城其他各島吧,家人們!
又不是人人有伊西絲之冠、帷幕和巨闕這離譜的東西,哪怕是有,又不是人人願意拿出來使……更何況,就算拿出來使,又怎會管別人?
根據地震發生之後三個小時的測定,是七城以東差不多四千公的海域,西部和中部的板塊交接點,因為數十座活火山集體爆發所導致的劇烈地質變化,引發連鎖反應,導致了一場烈度達到九級的大地震。上一次發生這恐怖的災害,還是在七十年前的中土呢,不過,得益於無盡海上地廣人稀的特性,受災麵積雖然廣,但並沒有引發特別大的動蕩。
七城的位置,所感受到的,甚至不過是餘波……而震度,在地脈這種特殊存在的傳達之下,平均抵達了六點七級。
巔峰時期,達到了七級以上!
這還是季覺至少截了百分之十下來之後的結果!
七城七島同時存在於三條彼此銜接的大型地脈之上,其中最靠東的就是羅島,羅島所特地開辟出的宣泄口至少代替七城避免了超過百億的損失。
然而,避免不了的,依然避免不了。
哪怕六點七級到不了毀滅級的程度,可事後蟲豸們的處置,卻毫無疑問的,給季覺開了一場大眼。地震僅僅隻是開了個頭,隨後所自然而然的發生的,是人造的地獄。
不僅僅是救援的遲滯和統治者的無能,還有從上到下每一個環節每一個人無所不用其極的盤剝……災後化為廢墟的一座座貧民窟,變成了弱肉強食的魔窟。繼糧食之後,藥品和水源的價格也開始更進一步的,暴漲!
甚至就連一張毯子都要拿著刀拚上命的去搶,才能搶的回來……
在那一片片又一片人造的黑暗森林,連賣身都無法獲得任何一點微小的報償,哪怕出賣自己的生命,也換不來一塊麵包。
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麵,季覺都不敢看,生怕自己腦溢血發作。
唯獨象洲,跟在羅島後麵,亦步亦趨,反應雖然遲緩,可大量鎮暴貓的存在,卻保證了秩序的存留,隨後大量從羅島運送來的物資以最快的速度穩住了局勢。
地震襲來的瞬間,明克勒當機立斷的動用了家神,去穩住地脈,雖然家神受創嚴重,但象洲好歹沒有遭受不可挽回的破壞。
季覺用盡全力的克製。
克製著自己披上化邪教團祭司袍的衝動,竭盡全力的忍耐,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時候,靜靜的冷眼旁觀。可來自七城議會的疑問,卻主動的送到了他麵前來。
近乎質詢。
受災最為慘重,救災最為拖遝,最為不當人的牙門,在會議上,毫不客氣的向羅島和象洲發問一一同樣都是地震,為什你們羅島和象洲的損失這小,為什你們有這多準備。是不是你們提前收到了什消息不告訴大家?
甚至,言語之間還多有暗示………
這地震,是不是你們搞出來的?
季覺沉默。
沉默,拳頭攥緊了。
就在視頻通話的鏡頭,他再忍不住笑出了聲。
“您可能有哪誤會了。”
他歎息著,挺直了身體,忽得向著會議室的鏡頭那一張張麵孔,露出微笑:“我確實是有能力這搞的來著……隻是,如果是我的話,各位覺得,你們還有機會活著坐在這,跟我說話?
不如咱們試一試如何?”
季覺抬起了三根手指:“三天,隻要三天,看看三天之後的地圖上還有沒有牙門?到時候牙門還能留下一間房子,哪怕是個廁所,都算我輸!”
一瞬間的寂靜,會議室一張張麵孔迅速僵硬起來。
尤其是在季覺那一雙眼睛的凝視之下,牙門的代表,臉色漸漸慘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再一下。徹底坐蠟。
開始後悔了,聽信其他人的慫恿。
臥槽這姓季的怎這壞啊!
原本大家隻是眼紅羅島和象洲,想要趁著這一波地震,有棗沒棗打上三杆,看能不能再訛點東西下來。結果怎話才剛張口,對麵就特直接掀桌子了?
這不對啊!
我們政治遊戲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應該跟我虛與委蛇,然後大家互相之間拉扯一波,最後看在七城同盟的麵子下強忍為公,至少跟大家對齊步調,別顯得其他人太過於蟲豸……你怎就爆了!
“哎,哎呀,你看這鬧得!”
“不至於不至於!”
會議頻道,原本一張張準備看熱鬧和協同施壓的表情,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就擠出笑容來。“我就說,牙門這個小崽子腦門被夾過的!”
啖城聯合會的加斯托擺手,規勸道:“季先生,他一個傻逼,您跟他計較幹啥……”
然後,他也開始後悔了。
因為季覺的視線忽然看過來,冷眼脾睨。
“他是傻逼,你不是?”
季黨歪頭發問:“你這高興,是不是因為我沒抽你啊?”
加斯托的表情也僵住了。
“咳咳”
馬城的老婦人咳嗽了兩聲,開口轉圜道:“季先生不要生氣,他隻是出來活躍一下氛圍,不想大家鬧得太僵。”
“活躍氣氛?早特幹什去了?!哦,早點的時候還在演呢,是吧?現在怎不演了?”季覺嗤笑,瞥著那一張老臉反問:“怎,老東西你打算掏出棺材本兒來,讚助一下大家?沒有那就把嘴閉上!
還有錫島,還有臉笑,笑這開心幹什?是看七城遭災之後喜不自勝?還是覺得自己屁股下麵死了那多人,想放鞭炮衝喜?
你們說,我是不是太給你們臉了?
怎做事,還用得著你們來教我?管好你們自己吧!”
他停頓了一下,直勾勾的看向了角落默不作聲的老頭兒:“還有費爾南,說話!當什擺設?你是七城議會的議長,你來說一一七城遭災這多,損失這大,是我的錯嗎?!”
費爾南的表情抽搐一瞬,無可奈何的一歎。
“害風當前,還有地震這種天災,怎可能是一個人的錯呢?大家的反應都有點過激了。”他強撐著精神,繼續裱糊:“隻是七城同盟,守望相助,大家歸根結底,還是要同舟共濟的,何必吵成這個樣子呢。
有什問題,坐下來,慢慢講,總有解決的辦法。”
“辦法?”
季覺的笑容越發嘲弄,“我倒是有辦法,更快,更簡單,更方便一一隻怕你們不敢用啊。”瞬間,會議頻道,再度死寂。
辦法?
辦法不就在你們眼睛前麵?
為何視而不見?
總不至於,你們自己,就是問題的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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