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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第二天早上,睡夢中的陳著突然被敲門聲吵醒。

    從這個熟悉的力度來判斷,應該是毛太後。

    高中三年,她經常是這樣做好早餐後喊醒自己。

    「陳著!」

    果不其然,門外響起了毛曉琴的聲音:「快點洗漱吃飯了!」

    「啊?這才幾點?」

    陳著迷迷糊糊的瞅了一眼,7點還不到。

    他昨夜在院子,一邊納涼一邊刷著手機,舒舒服服的玩到2點多才休息。

    不到五小時的短暫睡眠,現在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大家都起來了,你也不要賴床!」

    毛曉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好,知道了。」

    陳著歎了口氣。

    正常來說,親媽不太管自己睡懶覺的問題。

    俞弦呢,她知道自己平時辛苦,所以也舍不得喊。

    唯一的理由就是關教授也起床了,毛曉琴覺得兒子繼續睡懶覺不合規矩,於是就來催促。

    這就是年輕人和老人同住的最大問題,作息時間不一致,尤其對陳著這種熬夜黨來說,他寧願多花1萬塊錢,今天多睡一個小時。

    隻可惜,關教授也是不差錢的。

    就這磨蹭五分鍾,陳著才一躍而起穿好衣服,打開門發現太陽都沒出來。

    遠處的天空,有點像是撕破信封的鋸齒狀裂口,裂開一條長長的琥珀似玫紅縫隙,金色的陽光,在麵歡呼雀躍的湧動著。

    關老教授穿著灰色的小西裝,正站在庭院中間活動身體。

    首都到底還是北方,氣候和廣州完全不同,早晨空氣帶著點侵入皮膚的涼意,鼓起胸膛深吸一口,喉嚨還有一種被刺激到想咳嗽的衝動。

    困意頓時一掃而空,陳著笑的打個招:「關教授。」

    「嗯。」

    關教授麵無表情的說道:「再晚起一個小時,我們都吃完早飯了。」

    被挖苦了一下,陳著渾然一笑也不當回事。

    關老教授的性格,本就是嚴肅中混雜著些許「尖酸刻薄」。

    這好像是老師的「基本操作和必備技能」,從開山大弟子童蘭,到關門弟子俞弦,如果功課完成的不好,基本都要被她老人家挖苦一下的。

    不過換個角度,好像也隻有被關老教授當成「自己人」,她才會這樣說話。

    隔壁間的廚房,抽油煙機發出「鳴鳴鳴」的聲響,排風扇冒出的白煙,一縷縷的如檀香隱入雲中。

    「早上好,兩位美麗的女士。」

    陳著笑眯眯推開嵌著琉璃的廚房板門,首都這邊的四合院,似乎都是這種裝修風格。

    「阿姨,皇上起床了。」

    俞弦瞄了一眼男朋友,轉頭和正在搭手的毛曉琴開起玩笑。

    可能是在家,除了陳著又沒有其他男人的原因,俞弦隻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吊帶長裙。

    象牙白的鎖骨和肩頸就在眼前晃動著,幾縷鴉羽似的碎發垂落鬢邊,伸手往耳後一授,露出一張被水蒸氣微微薰紅的瓜子臉蛋。

    豔若桃李,嫵媚迷離。

    陳著臉皮也厚,還湊過去說道:「母後和愛妃為朕準備了什早膳?」

    「別貧嘴,趕緊刷牙洗臉。」

    毛曉琴故作不耐的說道:「我們就蒸點玉米和燒麥,小俞擔心你吃不飽,特意給你煮了餛飩。」

    「哇塞,愛妃甚得朕心啊。」

    陳著離開前,還口花花的說道:「等朕繼承大統,馬上就下旨封你當皇後—」

    看到毛太後拿起麵杖作勢欲打,陳著這才落荒而逃,可是沒多久,就聽到他苦惱的聲音傳來:「牙膏在哪啊?」

    「哎呦」

    俞弦一拍腦袋:「昨晚我是把牙膏擠好放在他那屋,今天早上忘記了,他不知道牙膏就收在上麵的櫃子。」

    「咚咚咚~」

    俞弦說完就跑了出去,沒多一會,她又小跑著回來。

    長裙下的纖細腳踝,嫩得如同三月新抽的柳枝。

    「小俞,你別這樣慣著他。」

    連毛太後都看不過去了:「他在家都沒這矯情,一見到你就變懶了!」

    「好的!」

    俞弦也不反駁,同樣「凶巴巴」的說道:「下次就不管了,不刷牙就不刷牙,讓他一直餓著肚子!」

    毛曉琴撇撇嘴,心想你就嘴硬吧,大早上的起來還特意麵皮包餛飩,換我這個親媽都不一定能做到。

    由於起得太早,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早餐也不過8點。

    當然陳著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他主動承擔了刷碗的勞作。

    cos姐沒有阻攔,她手撐下巴,笑吟吟的看著男人在洗碗槽邊手忙腳亂。

    直到陳著「呼」的摔了一個碟子,她才一嘴,嫌棄的說道:「走開走開,刷兩個碗,衣服濕了不說,還要摔我一個碟子。」

    「不行!」

    沒想到陳著好像還來了脾氣,倔強的偏要自己完成,

    俞弦勸不住,她幹脆也站在廚房,一邊指導著男朋友「洗潔精不要放太多」,一邊閑聊著瑣事。

    「吳妤啥時回廣州的?」

    陳著問道。

    「26還是27吧,小好都不想回去,非要賴在這,她說回去就得照顧煩人的妹妹,小學生就應該上12個月的課。」

    「那她和王長花一樣奇葩,王長花鬧著要當奧運會誌願者,可惜沒組織搭理他。」

    「我看到了,他還問我有沒有關係,老太太就有,但她肯定不樂意搭理。」

    「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當誌願者是假,想來首都是真的,他都沒唐湘月會演戲,看看她立碑那天哭的多傷心。」

    「算了,我看她和老俞都沒有徹底斷開,能安穩過下去也行吧,就是感覺她好像有點怕你。」

    「怕我做什,我又不能吃了她,你們八院什時候比試?」

    「國慶後吧,那個時候天氣舒適一點。」

    「我那陣子未必有空過來,下半年事情都比較多。」

    「你忙你的,我要是拿下第一名,回去你得請我吃大餐!」

    兩人聊朋友,談家人,說事業,語氣平緩,心態輕鬆,就好像正常的婚後夫妻,不知不覺中碗就刷完了。

    「上午什安排?」

    陳著擦著手問道。

    「我們平時去央美或者清美學習,要不就是去一些名家的畫室觀摩。」

    俞弦想了想說道:「不過關教授說今天過生日,她打算放個假,要不我們帶阿姨去水立方逛逛?」

    陳著搖搖頭:「我媽未必樂意,她已經過了特種兵旅遊的年紀了,好不容易休個假,指不定更喜歡悠哉一點的生活方式。」

    正說著的時候,毛曉琴進來問道:「還沒刷好?」

    「剛完工呢。」

    陳著也正好請示一下:「俞弦打算帶你去奧運場館轉轉,然後中午我們找個包廂,慶祝一下生日—

    「不著急今天去,那邊肯定很多遊客,擠來擠去累死了。」

    毛太後反應和陳著預料的一樣,她反而興致勃勃的提議道:「昨晚過來的時候,路過一個菜市場,幹脆中午也別出去吃了,我們買點菜自己做飯。」

    「不用吧。」

    陳著笑著說道:「早上做中午也做?來一趟首都,就為了過這種家長短的日子啊?」

    「這樣不好嗎?」

    毛曉琴教育著兒子:「偶爾暫停一下繁忙的腳步,和家人說說話,進廚房做做家務,聞一聞薑蔥蒜的香味,不也是一種很好的調劑?」

    陳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反駁。

    「生日就在家慶祝吧!」

    院子,傳來關老教授的聲音。

    「現在她們是兩票。」

    陳著轉向cos姐:「但你要是站在我這邊,憑我的邏輯思維能力,辯下去未必會輸的。」

    「辯你個頭」

    俞弦拿手指在男朋友腦門一點,嬌媚的說道:「你給我打下手!」

    於是,前陣子在媒體前風光無限的溯回陳著,現在變成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家庭煮夫。

    毛曉琴本來也要跟著出來,不過被俞弦勸住了,讓她好好休息,自己指揮著可攜式男朋友當工具人。

    「大娘,這捆青菜和西紅柿多少錢?」

    「小姑娘,四塊四。」

    「四塊錢呢?」

    「真的不賺錢,但是你長得這麼好看,要不我給你一點蔥吧。」

    「鵝鵝鵝也可以,陳主任來付帳了」

    市場雖然四麵通風,但是在陽光曝曬下也悶熱異常,還混雜著一股動禽身上的臭味,那味道屬實不太好聞。

    陳著雖然不是那種飄在空中的人,但也從沒像現在這樣「腳踏實地」,不過看著魚擺擺伶牙俐齒的砍價,也是別有一番樂趣。

    不同於陳著的鴨舌帽和墨鏡,俞弦隻是戴了頂漁夫帽遮陽,長長的帽簷擋住臉蛋,不過抬起頭砍價的一剎那,驚艷的五官經常唬得菜農一愣一愣的。

    cos姐買菜精打細算,她都沒有買太多,估計四個人正好夠吃就挽著男朋友回去了。

    臨近中午,外麵陽光愈烈。

    好在俞弦早上出門時,在那件連衣裙外麵又套了一件長袖的襯衣,擋住了裸露的手臂和鎖骨,

    但是曼妙的腰肢不論如何都遮不住的,陳著已經暗贊幾次「腰精」了。

    「陳主任,你看這朵小花好漂亮啊,還有這隻小狗—

    不過魚擺擺心情很好啊,她一會擺弄著綠化帶的小花,為了迎接奧運,綠化帶修剪的都像公園那樣漂亮。

    一會看見巷子裡的小狗,她還要蹲下來拍拍人家的腦袋。

    「回家啦。」

    雖然帶著帽子,但是陳著感覺頭皮都要被曬禿了,於是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說道:「我買的菜,

    還是我拎,你還讓我等在這裡,像話嗎?」

    「哼,那我待會和你AA好了!」

    cos姐遞過來一個俏麗的眼神,依稀有種當年高中時的「潑辣」感覺,

    「這倒不用。」

    陳著瀟灑的一甩頭:「你親哥哥兩下,就算你A了。」

    俞弦扭過頭,動人心魄的笑容,在微微上勾的眉梢上凝結。

    然後,她突然挽著裙子站起身,兩小步跨了過來。

    就在陳著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的墨鏡已經被推了上去。

    「」mua! mua! mua! mua! 」

    柔軟的紅唇,在臉上輕輕印了四下。

    陳著就像是一個被非禮後的小姑娘,錯的感受著殘留餘香。

    「現在親了你四下,中午這頓飯算是我請的!」

    魚擺擺仰著下巴,「趾高氣昂」的宣布道。

    陳著的心裡,突然就柔情無限。

    回到家後,可能在鬱鬱蔥蔥槐樹的遮掩下,院子裡並沒有那麼熱。

    依舊很安靜,關老教授在她那屋,著大門,豎著畫板,正在一絲不苟的作畫。

    聽俞弦說這是一項政治任務,為了共襄奧運盛事,關老教授這個級別的藝術家,都需要獻上一幅自己的作品。

    陳著點點頭表示理解。

    毛太後呢,她本來躺在樹蔭下的藤椅上,搖著一把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蒲扇。

    蟬鳴在枝葉間織成紗帳,風中傳來淡淡的槐花香,筆畫觸及在宣紙上的「沙沙」聲,就好像是最催眠的白噪音,連陽光都變得稠了起來。

    於是,困意緩慢的發酵,毛曉琴也無意識的閉上眼。

    陳著和俞弦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放輕腳步,既不吵到畫畫的,也不驚到小憩的,兩人在廚房裡準備著食材。

    「陳主任,醬油沒了,你去轉彎口的那家超市買一瓶吧。」

    「感覺這種跑腿活,應該是小孩子做。」

    「哪裡有小孩子?」

    「現在生還趕得上嗎?」

    於是,嘴瓢的陳著又被打了出去,回來時不僅帶了醬油、買了橙汁、還拎著一盒奶油蛋糕。

    最重要的是,他背後還藏著一束玫瑰花。

    其實蛋糕才幾十塊錢,玫瑰花更是幾塊錢,他倆就像是上了一天班的工人丈夫,給做飯的妻子送上一枝花。

    「嗯好香~」

    甜美的cos姐,情緒價值永遠拉滿,她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神情,四處尋找著可以把玫瑰插進去的器皿。

    玫瑰花廉價,但是「買花」這個舉動很珍貴,所以我也要好好對待呀。

    隻有送過花的才知道,女孩子把你送的花,並沒有隨意一放,而是高興又珍重插進玻璃瓶的時候,男生內心在沉默中進發出無數的感動。

    「廚房裡好像沒有哎。」

    俞弦警了一圈,叉著小蠻腰指揮道:「一會油熱了我要炒菜,陳主任,你和關教授問問,有沒有適合插花的瓶瓶罐罐。」

    「沒問題。」

    陳著腳步輕柔的來到關教授身邊,老太太正在繪著一副《萬江山圖》。

    通過紙本水墨的虛實相生,把山、水、石、鬆、海、孤舟凝練到方寸之間,近有「刀刻斧鑿」的哨壁,遠有「水天一色」的宏偉。

    「江山不言,威儀自現!」

    陳著觀摩片刻,半是真心,半是誇張的吹捧道:「非常契合這次舉辦奧運會的主題,我們就是讓全世界人民看一看,何為5000年的大國風範!」

    關教授可能被奉承太多次了,這種沒有專業水平的讚揚引起不了太多情緒波動。

    不過該承認的是,陳著確實很會說話。

    「什麼事?」

    關教授問道。

    「買了束花慶祝生日。」

    陳著舉了舉玫瑰,笑的說道:「俞弦讓我找個東西插上。」

    關老教授瞄了一眼,衝著屋裡的長條桌說道:「那裡有個空瓶子,你拿去用吧。」

    老太太說的隨意,陳著也以為隻是個普通的物件,但是拿到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沉甸甸的質感。

    再仔細觀摩下花紋和色彩,陳著雖然不精通古玩,但是有些好東西,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琢磨出一點端倪。

    「關老。」

    陳著好奇的問道:「這個有些歲數了吧?

    1

    關詠儀倒也沒有隱瞞,她一邊控製著畫筆,須毫間落下深深淺淺的痕跡,一邊淡淡的說道:「成化年間的一件官窯。」

    「哈?」

    也就是陳著心理素質過硬,沒有慌慌張張被嚇到。

    「官窯」的雖然未必是孤品和珍品,但一定是正品,再說也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感覺六位數以上還是隨隨便便達到的。

    其實當初尋找高劍父遺畫的時候,陳著就知道關教授在廣州有一棟別墅,專門存放一些藝術藏品。

    現在看來,藏品數量和質量可能遠不止那些。

    難怪關老教授對俞弦這麼上心,大概嶺南畫派的衣缽傳人,不僅要有藝術方麵天賦和刻苦,還得有守得住這些藏品的秉性,麵對巨額財富不動心。

    總不能手頭拮據就拿幾件藏品偷偷賣掉吧,那樣再多「祖產」也經不住折騰。

    在金錢觀稍有扭曲的現代社會,還是挺難做到的,大概也就是俞弦,她完美符合了關老教授的所有要求。

    當然了,要是沒那麼戀愛腦就好了!

    不過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以陳著的格局自然不會惦記這些東西,溯回以後的征程可是星辰大海啊,混蛋!

    他把玫瑰花插進灌了清水的「成化鬥彩瓷瓶」,先是擺在餐桌上,後來又覺得不太保險,然後又換到cos姐房間裡的書桌上,並且往裡麵推了推,這才差不多安心。

    這個時候,毛曉琴也睡醒了,她換了件利索的短袖,一起去廚房幫忙。

    這頓生日家宴,自己買的菜,親手做的飯,並且都有陳主任陪伴,其實紀念意義一點不亞於宋時微的生日夜上海之行。

    「生日快樂!」

    陳著和毛曉琴都舉起橙汁慶祝,

    毛太後也帶了個禮物,她聽說俞弦腕上的「手鐲」隻是個5塊錢的玻璃,在廣州時候就特意去周大福買了件帶冰花的真手鐲。

    關教授心情也不錯,平時從不喝飲料的她,也破天荒的接受半杯橙汁。

    「謝謝毛阿姨,謝謝老太太俞弦眼波如斂灩流光:「也要謝謝你哦,陳主任~」

    「不必客氣,滴水之恩而已,你記得湧泉相報。」

    陳著毫不正經的回了一句。

    「鵝鵝鵝.—..」

    魚擺擺開心的笑了起來,可是喝了兩口橙汁,她突然想起什「瞪瞪瞪」的跑向廚房。

    不一會兒回來時,手上抱著一罐絳紅烏黑的冰鎮汁水,還有三個藍白相間的瓷碗。

    「差點忘記了。」

    俞弦一邊說,一邊拔開罐塞:「前兩天有個師姐來看望關教授,特意帶了點自釀的楊梅汁—

    「噴噴~」

    陳著沿著口水,看著烏黑的楊梅汁倒進碗。

    在溫差的作用下,瓷碗壁內側迅速凝結著小水珠,與青花樣的紋路形成冷暖對比,嘴不禁大量生津。

    匆匆忙忙端起來喝了一口,這股直衝天靈蓋的酸甜涼意,仿佛在胸腔劈開一道冒著寒氣的峽穀。

    「好舒服!」

    陳著舒爽的歎道。

    「慢一點,又沒人和你搶~」

    俞弦關心的嗔怪一句。

    陳著嘿嘿一笑,仿佛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螂響。

    (最後一句,來自劍網3的NPC同人《穆玄英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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