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菲尼克斯的客人與禮物
事有輕重緩急。
藍焰群島航線之事以及海妖鹽沼靈液交待完畢，高德抬手揉了揉眉心，是準備將芙蘿拉請來。
先把樹種之事搞定了，再處理其它的細項。
結果蘇奈法卻道出了一件更加緊急的事。
“客人？！”高德挑起眉頭，對蘇奈法所言感到驚詫。
“是的，就在聖樹完成升階的第三天，凜冬之錘的那位羊大師就登門拜訪菲尼克斯。”蘇奈法緩緩說道，語氣平穩，卻透著一股謹慎。
“十有八九是為聖樹而來，按照他先前所說，聖樹種下、兩次升階的波動他們都有所察。”
“也正是被聖樹進階的波動驚動，羊大師才打破自己的隱居狀態，受命從北境中部極寒區走出，來到我們冰裔之地。”
“這一次聖樹再升階，他們肯定是同樣有所感應，想要進入菲尼克斯追尋波動來源。”
蘇奈法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他的態度十分客氣，不僅是堂堂正正打著拜訪的名義前來的，還帶了羊家人所產的冰紋鋼錠作為禮物。
菲尼克斯本就是開放城市，我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進入。”
“更何況”蘇奈法想了想，說出自己的考慮，“我若直接拒絕，反而會讓他更加篤定波動來源就在我們這，與我們有關。”
“以他的行事風格，定會暗中探查，甚至可能回去匯報給那位工匠大師，引來更難應付的羊家人，屆時反而更難掌控局麵。
倒不如答應他的拜訪請求，大大方方招待，至少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眼皮底下，後續動向也好預測。”
“正確的決定。”聽完蘇奈法所言，高德對她的決策給出肯定評價。
蘇奈法的考量與他不謀而合。
與其被動防備，不如主動掌控，這才是應對未知威脅的穩妥方式。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追問：“那這一個多月，他有沒有什異常動作？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這位羊大師先前分明表現得對聖樹的波動十分看重，可這回真進入菲尼克斯之後，卻是好似全然沒有這件事。”
“他就跟自己嘴上說得那般，就好似真的隻是來拜訪菲尼克斯的。
自進入菲尼克斯足有月餘，每日就隻是如遊客一樣，品鑒菲尼克斯的特色食物，參觀遊覽各處開放區域，還有就是和城內居民閑聊。”
“這樣.”聽完蘇奈法所述，高德不由陷入思索當中。
要說羊大師真隻是來拜訪的，他肯定不信。
這般按兵不動，要是在暗中觀察，收集菲尼克斯的情報；
要是在等待時機，尋找接觸聖樹的機會；
甚至可能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續支援。
“對了，他還提出想要拜見您的要求，說是帶了份特殊禮物，想要親自送給您。”
“您當時不在北境，我就以此為由暫且回絕了他。”蘇奈法又提到一件事。
拜見高德目光微微閃爍。
羊大師提出的這個請求，結合他這段時間在菲尼克斯的動向，或許是試探，或許是帶著某種交易的目的？
他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沿輕輕摩挲，做出了最終決定：“想見那就見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準備做什。”
在其他地方，麵見這樣一個目的不明的五環法師，還有一定的風險。
但在菲尼克斯，有蘇奈法以及六階冰玉梧桐在，相對而言，不用顧忌那多。
顯然，蘇奈法也是如此想的。
見高德拿定主意，她當即頷首道：“那我這就去安排。”
為了彰顯會麵的正式，高德特地換上了部族為他定製的藍白黑三色長袍。
隨後，他就在核心靈地見到了蘇奈法口中的羊大師。
——為了保險起見，蘇奈法將會麵地點選在了核心靈地。
因為此處是六階冰玉梧桐的能量覆蓋核心區，一旦有意外，聖樹能在瞬息間提供支援，穩妥至極。
高德與羊大師兩人先前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所以在見麵的第一時間，都是下意識用掃視的目光快速掃過對方。
羊大師的眼中先掠過一絲驚奇：
眼前的北境新王，比他想象中還要年輕許多，眉眼間沒有老派部族領袖的沉鬱，反而透著一股鮮活的意氣。
高德也同樣感到驚奇：
他沒想到，在法師為唯一力量體係的世界中，會有一個身形如此魁梧壯碩的法師。
肩寬幾乎是常人的兩倍，站在那就如一座山般有壓迫感，再配上別在腰間的那柄魔錘，比莽夫還要莽夫。
莫非這就是“近戰法師”？
隻能說高德對法師孱弱的刻板印象，被一次次打破。
“聽說你想見我，這段時間我正好有事不在北境，所以拖到了現在，失禮了。”高德麵帶微笑，對羊大師道。
“是我貿然登門，沒有提前通傳，該說抱歉的是我。”羊大師也笑了，聲音渾厚卻不粗礪，與傳聞中在凜冬之錘與蘇奈法大打出手的“莽夫”形象截然不同。
“我也不差這點時間，在菲尼克斯感受一下本土風情也是不錯的。”
“菲尼克斯剛發展不久，條件有限，若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高德順勢回應。
“相比其它部族，菲尼克斯的條件算是很好的了。”
羊大師搖了搖頭，極為客觀且誠懇地評價道：“至少這有充足無憂的糧食，整潔的街道，規整的建築，還有繁盛的人口。”
“您過譽了。”高德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自滿，“這隻是相比北境其他部族而言，若是與那些外界城市相比，菲尼克斯還是太過落後，無論是設施，城建，還是其它，都差得遠。”
“或許眼下確實是如此”羊大師身形雖然魁梧，但說話卻是一點都不糙，“但這隻是暫時的。”
“在這，我看到了一片生機勃勃的土地與生機勃勃的人，這座城市上的人民積極向上、樂觀且充實。”
“這是外界最繁華的城市也不一定擁有的東西。”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抹悵然：“我們羊家人一族與冰裔有著一定的淵源，見證過冰裔的鼎盛時期，更是見證了冰裔的逐漸衰弱，而這股衰弱就像是熔爐融化的礦石，是不可逆轉的。”
“唯有在菲尼克斯，我才看到了冰裔再度崛起的可能，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們有何辦法阻止冰裔血脈力量的衰敗，但至少我是看到了生機。”
“根據我的了解，在兩年前，菲尼克斯並非是這樣的，一切的改變，都源自你的出現，從你成為新王那日起。”
“這說明，菲尼克斯確實選對了人。”
“俄瑞提亞戰母的預言，果然精準。”羊大師感歎道。
“自然如此，俄瑞提亞戰母作為本族戰母，豈會欺騙族人？”
“王將會帶領臻冰部族，乃至所有冰裔走向複蘇。”一旁的蘇奈法聽到此話，幽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彩，眉心間的圖騰微微閃爍。
“我也希望如此。”羊大師認真道。
“聽蘇奈法說，你想要見我，是有什事嗎？”麵對羊大師的誇讚，高德一笑帶過，直接轉入正題。
“主要就是一件事，蘇奈法戰母應該也與你說過，我與她先前曾有所摩擦。”羊大師目光落在蘇奈法身上，蘇奈法則是佁然不動。
“這並非我有意挑釁，實在是奉了工匠大師之命，不得不為之。”
“他感知到北境西部誕生了一件具備‘改變北境力量’的東西，擔心會引發動蕩，便讓我前來尋找，確認它的來曆。”
“北境地大物博，想要找一個東西並不好找，所以我隻好是求助當地人，即凜冬之錘，當年他們的戰母誤入我們羊家人之地，是我們救下了她，算是有幾分交情.”
“但即使有凜冬之錘部族的幫助，耗費了小半年時間，依然是毫無收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直到兩個月前，我要尋找的東西，再一次發出了強大的波動。”
“而我順著波動的方向尋來，便是來到了菲尼克斯。”羊大師十分坦然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我們菲尼克斯了？”高德反問道。
“這我也不確定，但我覺得你們應該會知道一些關於它的消息。”羊大師麵對高德略顯尖銳的反問，依然保持著心平氣和，甚至是主動放低了姿態。
“正如我先前與貴族戰母所說的，我們羊家人與冰裔一族，特別是純血冰裔在上古時代有所淵源，如今冰裔血脈衰弱至此，其實我們也不願看到，更不願意與你們動手。
“這是其一，其二是或許你對工匠大師的意圖有所誤會”
羊大師頓了頓，才接著道：“他之所以感到不安，不是想爭奪那件東西，而是感知到它的力量足以顛覆北境。”
“可這力量是往好的方向走，還是往壞的方向走，他卻看不真切。”
“工匠大師長年呆在熔原，隻癡迷於鍛造，對外界包括紛爭、寶物在內的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
我們羊家人也同樣如此，我們排斥戰爭，隱居熔原，與世隔絕，從未參與過北境的部族紛爭。”
“但熔原屬於北境，是北境的一部分。”
羊大師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擔憂，“若是北境因為這件東西被顛覆，熔原又豈能幸免於難？我們羊家人與工匠大師的平靜日子自然而然也就一去不複返。”
“所以工匠大師才讓我來確認：如果這件東西對北境有害，我們必須出手，把威脅掐滅在搖籃；
可如果它能給北境帶來好的改變，比如讓冰裔複蘇，讓菲尼克斯變強，那我們絕不多管閑事，我會立刻回熔原複命，說不定工匠大師還會願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說到這，他直視著高德的眼睛，接著道：“畢竟，北境變好也是我們樂見其成的。”
“所以，不要把我當假想敵。假若你們真的有我要找的東西的消息，隻要它對北境是好的，我們不僅不是敵人，甚至能做朋友。”
“羊家人雖然不會摻和北境勢力的紛爭，但對能讓北境變好的事，我們一定支持。”
高德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是不平靜。
他們要找的東西，其實就是尤迦特希拉，這是他與蘇奈法早已確認的事情。
羊家人所供奉的工匠大師，乃是北境中最早誕生的存在，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可想而知這是一位多可怕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盯上了尤迦特希拉，一直是他與蘇奈法心中的隱憂。
現在對方還隻是派出五環的羊大師查探消息，他們姑且還能應付得過來。
可假若哪一天，那位工匠大師失去了耐心，親自出麵呢？他們又如何招架得住？
此刻羊大師拋出的“隻要確認無害便揭過此事”，無疑是個好消息。
尤迦特希拉對於北境的改變肯定是向好的。
可問題是，高德還是不敢輕易承認：一來不確定羊大師背後的工匠大師是否真的無惡意。
二來，尤迦特希拉是他乃至菲尼克斯的根基，暴露給外族，終究是件風險極大的事情。
可若是拒不承認，羊大師不完成工匠大師所給的任務，肯定不會輕易離開。
更何況，就算現在他還有底氣是將羊大師應付過去，下一次羊家人若是派出位六環法師呢？
高德表麵依舊平靜，心中卻在快速盤算：羊大師的是否還有其他目的？
若是讓他見到尤迦特希拉，又會引發什變數？
就在高德心中快速盤算之際，蘇奈法適時上前一步，語氣清冷卻堅定：“羊大師所言，我們明白了，正如你所言，我們都生活在北境上，一損俱損。、”
“若是北境被顛覆，菲尼克斯的境遇也不會好到哪去，我們願意幫忙尋找那件東西，有消息了，就立刻通知你。”
這番話看似配合，實則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台階”。
蘇奈法沒有否認“知道線索”，也沒有直接承認“東西就在菲尼克斯”，既給了羊大師繼續停留的理由，也為他們爭取了考慮時間。
羊大師聞言，大有深意地看了高德與蘇奈法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隻是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若是有消息，請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們會的。”高德頷首回應。
羊大師不再多言，轉身準備告辭。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從懷中掏出一個深色木盒，遞給高德。
“這是？”高德接過木盒，指尖傳來硬木的厚重感。
“先前說的，我帶了份特殊禮物，想要親自送給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