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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溪去落月村的私塾了。”

    聽到袁清漪的話,蘇文回頭看向她。

    看著眼前這名昔年神農穀的青梅,蘇文的目光,也有些複雜和悸動。

    當初蜀州青城山一別。

    蘇文本以為,自己和袁清漪的緣分,可能就此淡去了。

    卻沒想到。

    這一趟冥界之行,他和袁清漪,非但沒有斷了緣分,反而……兩人因果羈絆更深了。

    他們雖然沒有結為夫妻。

    但卻有一女兒。

    其實在蘇文醒來之後,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麵對袁清漪,麵對這個青梅竹馬。

    喜歡?

    五年的朝夕相伴,蘇文自然不可能厭惡袁清漪。

    甚至蘇文也想過,要不要給袁清漪一個名分?

    ..….

    若他這般做了,今後又要該怎麵對陸晚風?

    “哦?安溪這臭丫頭,今天這乖去私塾?不會是打著去私塾的借口,跑去找人學習修仙了吧?”得知女兒去了私塾,袁清漪有些意外。

    對於她這個女兒。

    袁清漪有時候,也是無奈的很。

    因為蘇安溪對修仙,太過執著了。偏偏,對方還隻是一個五歲的孩童,這般著急修仙作甚?

    自邁入登仙境後。

    袁清漪就發現,修仙,很是殘酷,說心話,如果可以,她是不願讓女兒踏上修仙這條路的。

    畢競要不了多久,等亂冥大澤的冥月時期結束,她就會和蘇文,返回九州。

    而到了蜀州。

    蘇安溪就該去念小學了,根本沒必要修仙。

    可惜。

    蘇安溪太過叛逆,根本不聽她這個娘的話。

    “我已經許諾了安溪,等她學會《天冥十六卷》,就會讓你傳授她一門武道功法,想來,她今天應該是真去了私塾念書。”

    迎著袁清漪的意外目光,蘇文苦笑一聲。

    “啊?你許諾安溪讓她修仙了?你、你怎可以對她這般偏愛?那丫頭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寵她,她越是無法無天。反正我是可能答應傳授她武道功法的。”

    聽到蘇文這話,袁清漪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就見她幽怨的白了眼蘇文,然後輕哼道,“修仙的殘酷,我比你清楚,安溪踏上這條路,太危險了。”

    “可安溪終究會長大,你我,也無法永遠庇護她,不是?”

    蘇文平靜的看向袁清漪。

    “怎沒辦法庇護了?等我們回到九州,以我登仙境的修為,足矣讓安溪成為九州的郡主。她坐享錦衣玉食就袁清漪不假思索道。

    “可若是,我們沒辦法離開落月村,無法離開亂冥大澤呢?”蘇文反問袁清漪一聲。

    在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通過九品道法,窺視到了一些亂冥大澤的不尋常。

    如今那籠罩整個落月村的血色冥霧。

    似乎和一名假仙有關。

    換句話說,有假仙盯上了落月村,如此情況下,蘇文想帶著袁清漪離開此地,隻怕千難萬難。

    因為。

    蘇文冥冥中,有種感覺,那假仙之所以盯上落月村,恐怕,和他有關。

    對方要是南冥古國的假仙大能,想要殺死蘇文,給南冥古國的無數金丹天驕報仇。

    要…….

    就是亂冥大澤的假仙冥獸,而蘇文身上,或許,有對方需要的東西。

    “怎會無法離開?常彥前輩不是說了?如今亂冥大澤的冥月噬霧,正在虛弱。估計再有兩、三年,我們就可以離開此地了。”

    見蘇文將事情說的如此嚴重,袁清漪則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同時袁清漪的心中,也有些困惑。

    畢競之前蘇文都很挺順她的意見。可如今在蘇安溪是否修仙的問題上,卻懷有不同意見。

    想了許久。

    袁清漪這才歎息一聲,“罷了,也難為你主動規劃女兒的成長軌跡。就按你說的做,等安溪那丫頭學會《天冥十六卷》,我就傳給她一門武道功法。”

    “多謝娘子。”

    蘇文繼續稱呼袁清漪娘子。沒將自己恢複記憶的事情,告知對方。

    因為他還沒做好,坦誠麵對袁清漪的心理準備。

    “謝什?你我夫妻,我還能讓你在女兒麵前食言不成?不過,此事下不為例哦,你不可以亂許諾安溪那丫頭事情了,你會教壞她的。”

    袁清漪柔聲道。

    “我知道了。”

    蘇文笑著應了句。

    與此同時。

    落月村,私塾。

    十來名孩童,正坐在一個庭院中。

    這些孩童的年齡不一。

    大的有七歲的,小的隻有四歲。

    他們都在學習一本名為《天冥十六卷》的書籍。

    而在院落的前方。

    一名年邁的白發老者,正在孜孜不倦的講解著《天冥十六卷》的內容。

    這白發老者。

    名為邢良朋,對方乃是落月村的教書先生,修為不高,和袁清漪、芸姨一般,都是脫凡境的仙人。

    畢競,就算是在冥界。

    登仙三境的壁壘,也不是那容易突破的。

    很多仙人,窮其一生,可能都停留在脫凡、化靈的境地,終身無法踏上陰陽之橋。

    “蘇安溪!”

    “給我站起來!”

    突然這時,正講解《天冥十六卷》的邢良朋,驀然抬頭,然後盯著那趴在桌上打盹的馬尾辮少女,他輕哼一聲,“私塾是學習的地方,誰讓你睡覺的?”

    “先、先生,我沒有睡覺。”

    蘇安溪猛地從座位上坐直身子,小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臉頰因緊張染上一層薄紅,聲音細若蚊納卻帶著幾分倔強,“我.……我隻是在思考,《天冥十六卷》中那句“冥河渡厄非因果,光陰蝕骨是定數’的含義。”“是?那你說說,你思考出來了什?”

    邢良朋盯著她。語氣不溫不火。

    對於蘇安溪。

    邢良朋其實是有些偏愛的。

    如果其他孩童在他教書時打盹,不說被打一頓,也要罰到院子外站著。

    但對於蘇安溪。邢良朋卻多了很多的耐心,無他,之前蘇安溪入私塾前,常彥來找過他,要求他多照顧一下這個小姑娘。

    對於常彥的要求。

    邢良朋自然不敢忤逆。

    沒辦法,對方可是落月村為數不多,將道法生靈的金丹修士。

    盡管常彥的道法威力不大,隻有四品。

    可說不定哪天,常彥就邁入元嬰之境了呢?

    與其到時候巴結一名元嬰真君,不如現在就給予對方薄麵,好好攀上常彥這棵大樹。

    “我……”麵對邢良朋的詢問,蘇安溪苦想許久,旋即她小聲道,“我的思考是,這句話是指冥河渡的從不是凡俗劫難,而是修士心頭的執念。有人以為渡了冥河便能斷過往因果,卻不知執念未消,不是因果不存在,是渡厄本身,成不了破因果的解藥。”

    頓了頓,蘇安溪又繼續道,“同樣,光陰也不是溫和流淌的溪水,是藏在暗處的蝕骨刃,它磨去修士的仙基,耗去凡人的性命,無論是仙人,還是凡俗稚子,都逃不過這份既定的軌跡,這便是定數。”

    哦?

    見蘇安溪說出了光陰的本質,邢良朋心中對此女打盹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反而誇讚一句,“不錯,孺子可教。”

    “你坐下吧。”

    “光陰如水,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我們都應該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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