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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之炎的燃燒非但未有休止,反而愈加熾烈,似欲將整個淨土的蒼穹熔鑄為一片深邃赤霞,連天光都被這神炎染透,化作流動的赤金紋路。第八滴源血凝於那幹枯的指間時,素商神侍的聲音也被炎光完全的覆沒……但,靈仙神官的手掌依舊沒有收起,掌心,是第九滴神血的凝聚。朱雀真神的炎息何其恐怖,此刻換做任何他人,早已靈覺盡喪、心神覆沒。

    雲澈卻是清晰的感知到眼前九滴神血中所蘊藏的磅神息……那絕非普通的朱雀精血,而是源於朱雀本源,根於命脈核心,絕無任何再生可能的本源神血。同時每一絲的失去,都伴隨著壽元的折損。是一種真正意義上,損己賜人的獻祭。身上的火焰愈加溫潤,但靈仙神官眸中的炎淵卻在層層黯淡。雲澈數次張口,生生頂著真神炎息發出聲音:“前輩……不……可……”

    他與靈仙神官不過初見,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得她如此厚重之賜。若僅僅是為了延續朱雀炎,這般根源精血,一滴便已足夠!靈仙神官充耳不聞,第九滴朱雀神血完整凝於指間。

    終於,她手上有了動作,五指緩慢收攏,短暫停滯間,食指驟然伸出,點在了雲澈的眉心之上。霎時,雲澈眼前的世界化作一片無垠的赤紅炎海,一股強大、悠古,又溫暖到不可思議的熱流緩慢的流溢全身,他的血肉、玄脈空間、魂海,都映入了一片綺麗而溫暖的赤霞,驅散著所有肉體的痛苦,燃滅著所有負麵的心緒。那是一種自他踏足深淵之後,從未有過的安和感,讓他不自禁的想要沉淪其中,在這神性暖意中愜意安眠。

    無盡的溫暖與平和之中,他捕捉到了一抹隱隱的渴望。這一刻他忽然明白,靈仙神官為何要任由自己容顏老去,又為何要予以他這般誇張的恩賜。三百萬年的癡望癡守,她的身影卻始終未能映入末蘇那無光的眼眸,哪怕她的神姿再華麗百倍千倍,也注定永遠無法蕩動他眸間哪怕一絲一毫的漣漪……於是,她的心魂逐漸無望,她的容顏就此灰敗,她的壽命,也已臨近終點。而今,世間出現了一個能牽動他心緒,凝注他眸光之人……那,就讓她的朱雀炎燃於其身,代替她的陪伴,延續她的守望。相比於朱雀炎的傳承,這或許才是她口中“予己的如願”。又是一聲清越長鳴響徹天地,也將雲澈的意識從溫暖的炎海中喚醒。他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在快速的褪去赤金色的光暈,翼展萬的朱雀神影似是被抽走了魂息,覆羽上流轉的火璃華光開始逐層黯淡,如燃盡的晚霞失卻了最後一抹豔色。

    尾羽末梢已再無墜塵的星火,當嘯空的長鳴完全遠去時,熾烈的朱雀神影一瞬崩散,化作無數細碎的炎屑,隨著微風鋪開漫天赤紅光點,似星河傾落,又似流螢辭暮。前方翻湧的赤霞化作層層疊疊的輕紗,被無形的風緩緩扯散,現出消散神影之下的靈仙神官,她麵色慘白,唇角卻依舊是慈和的淺笑。

    “主人!!”

    素商踉蹌撲了,扶住靈仙神官搖搖欲墜的神軀,本是清雅無塵的麵容也如靈仙神官一般失卻了所有的血色:“主人,你……何苦如此。”

    “不必擔心。”

    靈仙神官笑意中沒有失落,唯有一抹淡淡的釋然與滿足:“不過失卻殘存的七成壽元而已,剩餘三成,於他……已然足夠。”

    “……”素商神侍一瞬眼角湧淚,久久難言。

    雲澈來不及去感受體內的朱雀之血,起身重重一拜:“晚輩雲澈,謝靈仙前輩盛恩。”

    “不必謝。”

    她拍了拍素商的手,在她的攙扶下緩慢向前一步,愈加渾濁的朱雀神眸重新打量著雲澈:“這是我該予你的報答,也是朱雀之炎最好的歸宿。”

    她手指點出,一部閃耀著赤晶炎光的玉簡現於雲澈身前,然後飄落於他的手中。

    “此譜名為……【朱雀慰靈曲】。他人閱之,不過是清心滌念的樂譜,但以朱雀炎燃奏,則可燃起足以慰靈贖世的神音絕炎!”

    “朱雀慰靈曲”

    之名,早在下界,雲澈便已如雷貫耳。它與“金烏焚世錄”、“鳳凰頌世典”

    “並稱三大焚世天書。在”

    朱雀慰靈曲“落入手間的那一刻,意味著三大遠古炎係至尊的傳承,已盡皆匯聚於他的軀體。赤晶玉簡落於雲澈手中的那一刻,便已自行展開,朱雀慰靈曲的曲譜清晰的現於雲澈眼中,耳邊,是靈仙神官入魂的神音。”

    “朱雀慰靈曲共載八篇曲譜,前四篇,為【炎曦頌】、【安靈闋】、【焚厄調】、【雀心吟】。此四篇相對易於領會,以你所具的玄脈和純摯之心,領悟之速,定可超越素商當年。”

    “後三篇,為【天翎慈航樂】、【朱霞往生謠】,以及【燼厄憫生曲】。前二者,不僅需要朱雀炎與己身的足夠融合以及極高的悟性,還需悲天憫世的慈愛之心。”

    “而第七篇章,更需完美炎馭、極道悟性、至聖之心與無暇之魂,素商已修萬載,依舊無法燃起,無需強求。”

    雲澈安靜的聽著,待靈仙神官聲音落下,他合起玉簡,鄭重的收起:“前輩教誨,晚輩字字銘記。前輩方才有言,朱雀慰靈曲共載八篇曲譜……莫非,第八篇章已然失傳?”

    “不,”

    回答他的,是素商神侍:“朱雀慰靈曲的最終篇章,其名【贖世的詠歎詩】,世間唯有主人可以譜奏,但……”

    她沒有說下去,但雲澈已是完全明了。原來,第八篇章,赫然是與鳳凰的涅槃之炎、金烏的玉碎之炎並稱三絕炎的贖世之炎……是唯有隕落之時,才可燃燒的終結之炎。

    “咳……咳咳!”靈仙神官忽然發出劇烈的咳聲,伴隨著神軀痛苦的顫抖。素商神侍迅速伸手,擋下她不斷噴出的腥紅血沫。

    雲澈下意識的踏前一步:“前輩……”

    靈仙神官卻是擺手,反寬慰他道:“不必為我憂心,永眠於我這個在三百萬年前便該亡去的老婆子而言,是渴求的解脫。你贈予的那枚原始炎晶,能讓我最後的千載殘生不受噬身之苦,已是莫大的恩情。”

    千載殘生……雲澈心中劇烈一動。靈仙神官,幾乎貫穿整個深淵之世曆史的淨土四神官之一……在予以他朱雀傳承之後,居然隻殘餘最後短短的千載壽元。

    “若你當真心懷難釋的感激之緒,那便凝心傾聽我的三言忠告。”

    雲澈正身而立,然後無比恭敬的躬身而拜:“好,前輩之言,晚輩字字恭聽。”

    “咳……咳咳……”

    靈仙神官本就蒼老的麵容竟是肉眼可見的再度衰敗一分,她緩了數息,才輕聲道:“你既有逆玄大人的玄脈,又有鳳凰炎與金烏炎在身,當知三神炎的焚滅之力,金烏炎最強,鳳凰炎次之,而以朱雀炎最為弱勢。”

    “但朱雀之炎,卻是世所皆知的三神炎之首,你……可知為何?”

    雲澈答道:“朱雀之炎雖不擅焚滅生靈,卻可溫慰心魂,燃盡汙穢,克製一切邪祟。為諸世所頌,為萬靈所敬,三神炎之首,當之無愧。”

    靈仙神官微笑頷首:“好,很好。‘永淨土’本是我的故土,但我已注定無法歸去。忠告其一……你未來若能身臨‘永淨土’,當銘記朱雀炎隻可慰靈,不可為惡。”

    千載殘生……卻注定無法歸去??

    雲澈心中疑惑,但此刻自然無法問出口,唯有無比鄭重的應聲道:“好!晚輩在此立誓,此生決不以……”

    “不必立誓。”

    靈仙神官卻是打斷了他:“憫念在心,不在言行。你的應允,便已足夠。”

    “忠告其二……”

    她看著雲澈,溫軟的視線當真如在看自己的孩子:“我予你的九滴神血,取自我的朱雀本源,凝結著些許我的本源神力。若為常人,完全煉化,足以直接成就半神。而你擁有逆玄大人的玄脈,能助你成長幾何,我無法判定。但……”

    “無論如何,不可操之過急。切記至少三載煉化一滴即可,萬勿一蹴而就。否則,神源折損為小,創及自身……恐留不可挽之永憾。”對雲澈而言,靈仙神官所言的風險根本不會存在。

    但他唯有乖順的聽從:“好,晚輩雖對朱雀神炎有著無盡的神往,但前輩恩賜,哪怕浪費一絲一毫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晚輩定會步步穩妥,徐徐煉化,絕不會急於求成。”

    他所說並非妄言。但至於他的“步步穩妥”和“徐徐煉化“是何種程度的”步步”與“徐徐“,那自然是他自己說了算。“好。”靈仙神官再次頷首,她原本平穩的呼吸此刻明顯變得淺促起來,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難以掩飾的輕顫,如風中搖曳的殘燭。就連那襲赤霞長裙似也失去了光澤,衣擺隨微風輕晃,卻再無之前朱紅炎影縈繞的靈動,反而因主人的虛弱,添了幾分沉重的垂墜感。”

    唯有從那雙渾濁的眸子看向雲澈的目光,依舊帶著如前的溫和:“孩子,你可曾從你師父那,聽聞過‘蒼白之炎’?”

    雲澈點頭:“始祖創世曾留下三劫三賜,而‘蒼白之炎’,便屬三劫之一,最終為師父所湮。”

    雖然,這其實是黎娑於前日才告訴予他。

    “你果然知曉,如此最好。”

    靈仙神官的氣息愈發不穩,扶著素商的手也開始輕輕顫抖,但依舊發出平和的聲音:“你既知蒼白之炎,自然也該知曉它的終局,是其源核為逆玄大人所崩解,化為三枚碎片,賜予我朱雀、鳳凰、金烏三族。”

    “而這第三個忠告,便是……咳咳……你永遠,不要因這‘蒼白之炎’的傳說,而嚐試將朱雀、鳳凰、金烏三神炎融合。”

    “為……何?”

    以靈仙神官此番搖搖欲墜的狀態,直接應下讓她早些休整才最為應當,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疑問出口。

    綰發的紅玉簪似也撐不住花白的發絲,幾縷頭發從簪子旁滑落,垂在臉頰兩側,稍掩她眸中的渾濁,她垂下雙眸,給予了雲澈足夠清晰的解答:“逆玄大人為元素而生,不懼天地萬火,卻是連他,都不敢將蒼白之炎燃於己身。”

    “因那蒼白之火一旦燃起,會自衍暴戾的炎靈。”

    “縱然,那是以你之力所燃的火焰,其炎靈亦絕不會遵從你的意誌,而唯有焚滅的本能,會焚己焚敵,肆意造成不可預測與控製的恐怖炎災。”

    雲澈:“……”

    “不過……你不可嚐試的主因,並不在此。”

    “蒼白之炎,是連真神之軀都可輕易灼穿的災厄之火,它於諸神時代亦是駭世的災劫,遑論當世……咳……咳咳……更無可能,也不該燃於當世生靈之身……”

    “若因好奇和欲念強行嚐試……極可能毀創自身……後果……難……料……咳咳咳……”

    “主人,不要再說了!”

    素商再無法沉默,她緊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觸到她手臂時,隻覺一片冰涼,連往日帶著朱雀餘溫的肌膚,都冷得像一塊失了神息的古玉。

    雲澈迅速道:“前輩所言,晚輩已盡皆記在心中,半個字都不會淡忘。”

    “前輩還請靜心休整,寬待己身。晚輩便不再叨擾,告辭。”

    素商已來不及說話,她長袖一拂,雲澈前方清風拂過,頓起空間漣漪,隨著視線的恍惚,他已身在靈仙神居之外。他沒有馬上離開,駐足原地,心中無盡感慨,又帶著太不真實的恍惚感。

    “她竟給了你如此之重的恩賜。”

    黎娑也發出了歎音:“真切的笑顏’……當真那般重要和珍貴嗎??”

    雲澈轉身,緩步離開:“你沒有經曆過三百萬年的守候與癡望,所以你不會懂。”

    “我……的確不懂。”

    黎娑輕語道:“末蘇為情執心,那他更該明白靈仙對他的情,為何卻……連笑顏都不願給予她?”

    雲澈答道:“因為男女之情,是最為自私之物。”

    黎娑卻更為迷惘:“若男女之情是最為自私之物,你為何卻是妻妾成群,紅顏……”

    “閉嘴!”

    雲澈語氣強硬:“不要打擾我思考。”

    黎娑短暫無音,逐漸的,她感知到了雲澈思緒的凝重,再次出聲道:“得到如此濃重的朱雀神源,不但可燃朱雀之炎,完全煉化之後,足夠讓你在短期之內,達成數倍入淵至今四年的成長。”

    “為何你心緒的凝重要多過喜悅?”

    雲澈眉頭微凝,久久無法舒展:“再有四十多年,前往‘永淨土’的通道就會被打開,而靈仙神官還殘餘千載壽元,卻自言注定無法踏足‘永淨土’……”

    “她……不想歸去??”

    “不應該。”

    雲澈搖頭:“對她而言,那是故土。她隻會遠比深淵之人更渴望歸去。而且壽盡之際,不是更該渴望棲身故土……”

    “雲哥哥!!”遙遙而至的呼喊聲打斷了雲澈的思緒,視線之中,畫彩璃如無暇的玉蝶般翩然而至,來到他的身邊。

    “彩璃?你怎會在這?”雲澈眸綻驚喜。

    畫彩璃無比親昵自然的抱起他的手臂,嬌軟的身軀也半依在他的身上,雙眉彎翹成絕美的新月:“溪神子說你在靈仙婆婆這邊,我便來找你了,快隨我去一個地方。”

    “呃?去哪?”

    清風拂耳,他已被畫彩璃輕拉著帶起:“馬上你就知道啦。”

    ————(關於神無憶所說的【秘典】,在前文兩次出現過。第一次在【第2063章】,取得“黑曜祓邪晶”。第二次在【第2104章】,新翻開的一頁揭示“琉璃心的心念一旦銘刻,至死不渝,永不相負”。)(加上神眠禁域“取得”的淵心藤,【秘典】所載的六種“必要之物”已得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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