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歲月太短，相較別的合體短板太多，隻是實在沒時間去彌補。”

    白子辰往太虛中一踏，自有天路鋪就，每步跨出身後虛影對應的真實界地貌都換了一遍，不知間隔多少萬。

    太虛行走，是任何遁法無法比擬的，也決定了合體以外其他修士很難做到跨越仙域。

    不過這中間亦有快慢之分，一些太虛神通能將虛空節點串聯起來，千萬之遙不過足下一躍。像他隻能依太虛本有通道趕路的，隻能屬最下等了。

    但動輒百年起步的太虛神通修行時間，讓白子辰隻能望而興歎。

    還有洞天經營，他全憑著晉升時造化之力注入以及光陰大道在自身洞天範圍內的絕對掌控，山川滄海桑田，才有今日場景。

    也隻完善了少數幾處靈地，大多放任野蠻生長。

    正常修煉到這個境界，早已家半三軍，附庸成林。

    遷入洞天，既能提供庇佑又可拾遺補闕，將細節地方修繕。

    自然也談不上拿洞天對敵，演化大道。

    諸如此類，皆是一名合體基本。

    好在白子辰劍法卓絕，加上光陰大道逆天，與人鬥法還沒機會暴露缺點。

    “前輩何故到此，莫非有著賜教？”

    白子辰墓地停在太虛，言語之間帶上鄭重，目光淩厲。

    四方毫無異樣，保持著絕對靜謐，隻有扭曲的虛空讓五光十色的暈圈充斥妖異感。

    在它項或許欠缺經驗，但時間異動不可能瞞過白子辰，這兩步分明比前邊快了一個那。

    太虛行走出現這種變化，隻可能是光陰一道強者到來，影響了時間流速變遷。

    普天之下，能將光陰大道修至這個程度除去自身，就僅剩一人。

    想過此行會有波折，但沒料到會是這樣下場，截然對立。

    “我同小友說過，安心修煉，莫要參與什……現在回五龍海封島百年，送爾七階飛劍一口，玉樹仙泉一眼。”

    無數青絲從虛空滲出，組成一名高瘦道人，衣袂飄飄，虛實不定。

    態度和善，似是有商有量。

    “前輩知曉我欲往何處？”

    白子辰眼底帶上詫異，心神散開，確定隻有青帝一人。

    也是，堂堂人族五子來對付一名晉升不久的合體，再重視也不濟要尋幫手。

    再說能入青帝眼中修士地仙界也沒幾個，大概率不會站他一邊。

    會出現在這攔下白子辰，已能表明他態度，不用再推算分析什。

    之前所謂的長生天尊轉世，大概率與天帝不和，低調布局有更大謀劃全沒了意義。

    往那一站，敵我已分，無需多言。

    再回想當日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分明在警告白子辰別想做任何出格事情。

    老老實實待在爛柯山，靜候大勢變幻，接受結局。

    青帝那雙眸子碧色晶瑩，如同兩塊純淨無暇的綠寶石，輕聲道：

    “小友還記得否，我知道你比所有人都早，也比其他人更了解你……天劍子以為拉上吳老鬼，就有上棋盤的資格，何其可笑。”

    他的聲音明明輕柔，卻有極重分量，傳遍寰宇。

    透露的信息，完全不像一名隱居大能，索居離群，門人寥寥的狀態。

    天劍子的動作，和白子辰的溝通，在他麵前毫無秘密，仿佛是親曆者，充滿壓迫感。

    “無象墟……難不成指望一群隻知煉器的呆瓜，奉出太易留給他們存續道統的底牌？”

    天劍閣高層中有叛徒！

    又或天劍子合作者有人背信，反手將他賣了個幹淨！

    “若我說此行並非去往天外無象墟，前輩能否讓路？”

    白子辰已放下幻想，做好進行一場最艱苦凶險鬥法的準備，但嘴上仍問了句。

    “小友逾界了！速速退去，閉門思過！”

    青帝臉色漠然，指間兩枚黑白棋子彈出，隱入太虛。

    “如此，便讓我見識見識前輩的光陰大道是否和口氣同樣霸道！”

    白子辰動了動嘴唇，話音未落，兩道劍光爆發開來，照亮了太虛。

    戰未必勝，退必定是等死。

    態度已經很明顯，徹底倒向了天帝一邊，要為即將歸來的池掃除一切不安定因素。

    青帝是人族五子中最低調神秘一位，導致外人對他了解有限。

    隻有青帝長生劍聲名遠播，成為長生殿一脈修士必修神通。

    擔心這門無上大神通對上創始人相形見絀，反被覷得破綻，幹脆放棄所長，以兩口七階飛劍演萬象劍樞，用最根基的劍道來挑戰人族五子。

    紫薇眩雷劍向陽，雷芒咆哮，無數種劍意翻滾中一個宇宙開始孕育。

    西王金母劍向陰，殺意滿盈，所有劍意全在凋零，讓太虛都要重回更原始的虛無。

    此等前所未有的強敵，一上來就不遺餘力，生怕落入對方節奏。

    同為光陰中人，他很清楚自己遭受怎樣攻擊都不奇怪，會來自任意角度。

    眼下局勢，比當日煉虛期迎戰合體的少央還沒底。

    那次起碼做足準備，最強一劍直接破了過去的少央大道神通，使其心境失守。

    最後借勢跨過天梯，直升合體，一舉殲敵。

    而這回完全出乎意料，引以為傲的無上神通甚至是對方傳下，相比其他人光陰大道到來的優勢被盡數抹平，就成了一板一眼的修為比拚。

    合體圓滿的古老者，真元有多雄厚，神通有多精妙，簡直沒法想象。

    “不用長生劍，是自知沒學到位？讓我來教教你，什才算真正的青帝長生劍！”

    青帝眉眼一抬，漠然眼神掃了過來，隻掐了一個劍訣。

    雙指一劃，磅至極的威勢衝上頂峰，那是來自合體圓滿的壓迫感。

    太虛中那些扭曲的宇宙射線慌不擇路亂跑，黑暗避開，留下一片灰白，讓出中央空地。

    時光停滯，而兩道煌煌劍光還在前進，走向不同結局。

    創世劍光被按住了加速鍵，烈火烹油，極盡絢爛，不可名狀。

    這個劍光世界提前來到頂峰，就像氣球一樣炸開，點點流星劃過太虛。

    而死寂劍光急速衰敗，快到每種劍意持續不足一個那，走向崩滅。

    尚未演化出太初之劍，便雙雙崩滅。

    輕描淡寫間破了萬象劍樞，心中寒意發散，如墜冰窟。

    “斬人壽元，皮毛爾……世間萬物，誰能禁得住光陰真意衝刷！”

    青帝長生劍對其他人是溝通光陰大道的橋梁，將真意殺傷最大化的手段，但青帝已不囿於此。一念之間，就能借來時光長河力量，將青帝長生劍融入本能。

    舉手抬足，劍劍催人老。

    已無使用上次數限製，以及蘊劍時間的要求。

    再並掌一斬，明明風輕雲淡，不見聲勢，卻叫太虛出現許多碎片。

    這一斬，同時揮向過去和未來，要將那具身軀一並撕裂。

    什護身法寶，玄妙劍法都不管用，自行尋覓到追前往後萬年當中最虛弱一刻，斬殺性命。歸束到當下，相當於毫無防備的挨了兩下致死攻擊。

    除佛主這種特例，就算人族五子青帝都不信能毫發無傷接下，何況一小輩。

    其他人來回猜測，因為推算成空，會產生許多聯想，難免高估了戰力。

    但青帝什身份，怎會不知白子辰底細，很清楚真正實力到了哪條線上。

    徹底毀了他肉身，重創其元神，再丟回爛柯山，留一口氣殘存。

    等活夠百年，作用也盡到了。

    嘩！

    太虛晃了一晃，近乎凝固的空間被打破，有一盞陳舊古燈飄了起來。

    那些虛空碎片來到白子辰左右，被燈光一照，又粘合在一起。

    預想中的畫麵沒有出現，隻是燈光搖曳，暗了又明，兩股清風拂過。

    “燼夜燈！”

    青帝那幅溫和笑臉總算收斂，聲音帶上了不可置信，碧眸幽幽，出人意料的結果找到了根源。身為合體圓滿的光陰道途大修士，對這條大道上的仙基可謂了如指掌。

    眾多光陰仙基，燼夜燈既不殺伐出眾，又沒能超脫避險。

    就算誌高致遠，抱著元神不滅，烙印鋪滿時光長河的念頭，也有兩三種仙基可選。

    恰好出現又不符常理的選擇了它，除非那位合體是榆木腦袋。

    可愚笨之人怎會修至合體，在此刻之前青帝完全沒想過這方麵。

    築此燈者，不懼壽元流逝之災，免疫時光長河衝刷。

    可謂光陰道途大修士間廝殺，最賴皮的仙基。

    對內重拳出擊，無往不利。

    “好手段！競有人將光陰真意操弄到這程度，盧延平活著也不過如此罷。”

    白子辰心中明亮，知曉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對照之下，他對光陰真意的運用簡直淺薄粗鄙，不值一哂。

    可他大道境界，早在煉虛期時就不輸合體，修為晉升後，又有升華質變。

    從他一躍天梯，即連築兩道仙基就能印證。

    正常合體圓滿，真同自己有那樣大差距嗎。

    “延平……有燼夜燈又如何，不過多費幾劍。”

    青帝抽出一口細劍，不過指寬，縷縷青絲繞著劍身，直至小臂。

    這還是鬥法至今，首次動用神兵。

    遠處黑白棋子浮現，兩相呼應，而細劍發出清脆裂帛聲，通天徹地。

    太虛瘋狂晃動，並不存在的天好似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