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原計劃派上官淩前往琉璃島查探線索,既然巳蛇去了,倒是不著急讓上官淩出發。
於是,上官淩也與他們一道來了幽州。
“辰龍呢?”
上官淩騎著馬兒,四處張望,“他一進幽州城便不見了蹤影,躲債呢?”
檀兒也騎著馬,噠噠噠地追上他:“隻有逆才欠一屁股債呢!”
上官淩:好歹他是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成天不是被大都督毒舌,就是被小丫頭懟,這日子沒法兒過了!“鬱子川……誒!鬱子川也沒了?!”
上官淩懵了。
什個情況?
你們對幽州很熟?
鬱子川沒走遠,他去買桂花糕了。
他數了數:“九塊。”
他眉頭緊皺。
清霜從自己那一盒,勻了一塊給他。
他總算舒坦了。
寶豬豬坐在檀兒的馬背上,她有自己的專屬小馬鞍,綁得緊緊的。
到了幽州,一大一小終於吃到了正宗的糖葫蘆,亮晶晶的,紅彤彤的,吸溜著甜絲絲的,咬下去酸沁沁的。
二人好吃到嗷嗚嗷嗚叫。
寶豬豬不忘拿出檀兒的欠條:欠兩串!利息一串!
檀兒目瞪口呆:“咋過還有利息呢?”
寶豬豬吸溜吸溜:“親兄弟,明算賬,利息一串,概不賒賬!”
檀兒黑了臉。
孟芊芊與陸沅坐馬車。
簾子被掀開,涼風徐徐吹入。
幽州比梁國涼爽,早晚還需添衣,但馬車仍是略為悶熱的。
“你可以下去騎馬,不必陪我坐馬車。”
孟芊芊說。
她早孕無甚害喜反應,除了犯困,是以一路上幾乎待在馬車。
陸沅高冷地說道:“本督是懶得騎馬。”
孟芊芊張了張嘴。
陸沅:“先想好後果。”
孟芊芊悻悻地閉了嘴。
上回在馬車上被“收拾”的經曆曆曆在目,單是想想都會腿軟酥麻的程度,她是斷不敢再捋老虎須了。“他們在哪兒?”
孟芊芊趕忙轉移話題。
陸沅哼了哼。
孟芊芊眨眨眼:“你很失望?”
陸沅眯了眯眼。
孟芊芊秒慫:“我錯了。”
一行人進了幽州城,活像那脫韁野馬似的,一個也逮不著了。
上官淩化身大總管,一會兒瞅瞅鬱子川和清霜,一會兒望望檀兒與寶豬豬,還得留意別叫車馬走錯了道,與孟家的方向背道而馳。
“等等,姬籬呢?”
他湊到馬車旁,問二人道,“大都督,少夫人,你們看見姬籬了嗎?”
要說一行人,他最擔憂誰,非那隻雞莫屬。
“沒看見。”
孟芊芊頓了頓,“你上人堆找找。”
“人堆……他上人堆作甚?”
上官淩納悶,四下一望,傻眼了。
隻見一襲玄衣白發的姬籬,不知何時坐在了一個看卦象的攤位前,握住一個大娘的手腕。
“你紅光滿麵,印堂發亮,今日必行大運,若想知運在何處,隻需五個銅板。”
大娘原本被誇得心花怒放,一聽要五個銅板,立即板下臉,把手抽了回來:“五個銅板?不是一個嗎?”
“一個?”
姬籬一愣。
幽州的算命先生,生意如此不景氣的?
“是啊,就是一個銅板啊!”
“兩個銅板,能給三個人改運呢!”
“可不?我們前兒才來過!”
眾人七嘴八舌,圍攻姬籬。
姬籬炸毛了:“什破神棍,兩個銅板能給三個人改運啊?運勢是能隨隨便便更改的嗎?江湖騙子!”大娘罵道:“我看你才是騙子!”
姬籬起身,一隻腳踏上凳子:“知道本帥衛是誰嗎?吾乃楚大元帥麾下第一帥衛,吾屈尊降貴,於市井為爾等占卜吉凶,乃是爾等之福分!居然敢質疑本帥衛的本事,罵本帥衛是江湖騙子!本帥衛一”啪!
大娘一個耳刮子呼上姬籬的大腦門子。
姬籬被呼懵了。
大娘一把揪住姬籬的耳朵:“小小年紀不學好,出來學人家招搖撞騙!你爹呢一一往日是你爹擺攤,可沒你這多胡話!”
“你放手!你競敢對本帥衛無禮!你可知一”
“對不住對不住!我大哥失心瘋,不小心跑出家門…”
上官淩將姬籬拽出了人群。
姬籬氣得半死:“耍刀的!你說誰失心瘋?你活膩了是不是?”
上官淩指了指身後,磨刀霍霍的大娘大嬸老太太:“要不你回去,跟她們打一架?”
姬籬:………不要。”
除了辰龍,其餘人全讓上官淩找齊了。
給孟家的上門禮與回門禮,也清點妥當了。
一行人往孟家開拔。
上官淩策馬走在馬車旁:“少夫人,前麵就到了吧?”
孟芊芊挑開車簾,望著遠離鬧市區後,漸漸清淨的街道,輕聲說道:“我好些年沒回了,街上似乎變了不少。”
另一輛馬車上,半夏將腦袋探出車窗:“小姐,奴婢也快不認識這條街了。”
“幽州六年換了三任知州。”
陸沅隨口說道,“每任知州上任,必要重修城池,市井街道有所變化也屬正常。”
檀兒歪頭問道:“那豈不是好費銀子?”
陸沅嗯了一聲。
檀兒道:“幽州,有皇城大,也有京城繁華,但是,幽州滴糖葫蘆……好好吃喲!”
說到最後,她兩眼放綠光。
上官淩道:“小饞丫頭!”
檀兒瞪他道:“要逆管!又不吃逆家滴!”
上官淩嘖嘖道:“那凶作甚?就不能學學少夫人?”
孟芊芊笑道:“學我坑人不給錢,還是學我殺人不眨眼?”
上官淩噎住。
走到長街的盡頭,往東拐入另一條大街,已經能夠看見孟家的宅子了。
孟家是幽州的大戶,其居所不比京城的世家小。
遠遠望去,最大氣恢弘的府邸便是了。
孟芊芊重生這久,一直沒能真正融入這副身體,之所以去孟家,也隻是來自於這副身體的羈絆而已。可令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從進入幽州開始,她的心底便油然生出了一股近鄉情怯之意。而望著僅僅臨近的孟家大宅,她也忽然熟悉了起來。
屬於這副身體的兒時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無盡翻湧。
她,要見她這一世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