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食神在夢失去家人嗎?
聽完這個“別出心裁”的提議後,望著麵前抖得跟篩糠一樣的鶉鴉,萬物天蟬不由得皺了皺眉,近乎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而被昂的怪夢折騰得夠嗆的憩夢主宰,則在聽完提議後眼前一亮,看不清麵目的化身撫掌大笑。“不錯不錯,這倒也是個辦法,既然無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破開夢境,那直接攻擊他最脆弱的地方,讓他意誌失守也是一樣的。”
“請等一下!”
五隻眼睛盯著鵠鴉看了又看後,萬物天蟬猛地想明白了什,頓時不由得心頭一驚,連忙開口阻攔道:“主宰閣下!這個辦法不一定………”
“好了,你們該走了。”
看在鶉鴉確實提供了一個好辦法的情況下,憩夢主宰勉強把嘴的“滾”字咽了回去,隨即像是趕蒼蠅一樣,抬手朝著三柱神的方向掃了掃,龐大到無可違逆的意誌立刻如同潮水般壓了過去。
“另外,替我給你們的【父】帶個話。”
憩夢之壑內的銀河翻起浪濤,毫不留情地將三柱神直接卷了出去,而和兩驚一喜的三柱神一起被丟出去的,還有一句憩夢主宰滿含惡意的宣告。
“過去的事不算完!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也溺死在我的夢境!”
他怎又來了……
看著半夜摸到了自己的房門外,問自己要不要跟他去散步的昂,夢境中的芙蕾德莉卡不由得麵色一黑,沒好氣地反問道:
“這都什時候了!明天要做的事情那多,你居然要現在拉我去散步?”
“額……好像是晚了點兒……”
看了眼天邊已經快要沉底兒的月亮後,昂不由得咂了咂嘴,隨即有些無奈地道:
“但我最近幾次“醒’過來的時候,全都已經是半夜了,真等天亮的話沒準又得睡過去……所以你要去散步嗎?”
講真,不是很想去……但……
看了看昂身後一臉祈求的老黃牛後,芙蕾德莉卡不由得閉了閉眼,隨即有些惱火地點了點頭。“就一會兒!”
還真答應了!這牛居然沒騙我!
見過去小三十個夢境,無論自己怎努力刷好感,都一直對自己不假辭色的芙蕾德莉卡,居然真的接受了散步邀請,昂頓時不由得大喜過望,連忙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好!一會兒就行!”
“哞~”
看見芙蕾德莉卡忍不住瞪了自己一眼,老黃牛不由得咧開嘴巴哞叫了一聲,隨即朝她回了一個“人味兒”十足的牛牛笑臉。
芙啊~看在你還是個小牛犢時候,老牛我總馱著你滿山跑的份兒上,幫幫忙啦”
唉……
看著門外露出了同款笑臉的昂和老牛,芙蕾德莉卡不由得無奈地閉了閉眼,隨即從門邊的架子上取了件外衣,便不大情願地跟在一人一牛身邊,徒步朝聖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從發現一問有關【壽命】和四柱神的事兒,就會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後,這個混蛋好像認定了是自己對他不夠信任,開始不斷嚐試在夢接近自己。
等發現自己有些抗拒跟他的接觸後,更是果斷轉移目標,用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的方式,迅速跟祖父和兄長們打好了關係,差點兒就被祖父認成了第十五個孫子。
而且現在不僅是人,甚至連族的聖牛都被他籠絡了,居然願意大半夜來幫著他邀請自己散步,這可真看了眼旁邊不停地跟昂“眉來眼去”,似乎正在進行著某種“加密溝通”的老黃牛,芙蕾德莉卡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昂,你跟聖牛大人是怎回事兒?”
“啊?”
看著聽到自己問題後微微一驚,好像幹壞事兒被抓到了似的一人一牛,芙蕾德莉卡不由得皺眉道:“前兩次你醒過來的時候,聖牛大人不是還不願意搭理你嗎?看你的眼神都嫌棄得不行,現在你們倆怎突然這要好了?”
“額……”
聽完芙蕾德莉卡的問題後,昂不由得和老黃牛對視了一眼,隨即心有靈犀地同時開口回答道:“因為我總下山給它割草!”
“哞哞哞!(因為他上山給我采果子!)”
不好,答岔了!
見到芙蕾德莉卡眯起的眼神,一人一牛心不由得暗叫不好,隨即連忙找補道:
“當然,果子也是采了的。”
“哞哞哞!(對對對!草也挺好吃!)”
“是嗎?”
看著麵前明顯在胡扯的一人一牛,芙蕾德莉卡不由得半眯著眼睛,一臉無語地反問道:
“所以平均好幾天才能醒一次的你,在幫我祖父曬藥材、跟我兄長們獵翼龍、還總跑來找我的同時,還有功夫先上山采果子再下山割草?”
“額……差不多?”
暗自後悔沒有提前對好口供的昂,硬著頭皮道:
“時間就像海綿的水,稍微擠一擠總會有的,不是嗎?”
“行吧……”
看著明顯不想跟自己講實話的一人一牛,芙蕾德莉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回頭去懶得看他們胡扯,隨即索性直入主題道:
“所以你喊我來散步是想說什?問我對你的那什信任度提到多少了?”
“這次不是。”
見芙蕾德莉卡沒有繼續細問,昂連忙搖頭道:
“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還保留著清醒時候的記憶?”
?ⅠⅠⅠ
聽到昂的話後,芙蕾德莉卡的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驚,隨即立刻皺眉反問道:
“你在說什亂七八糟的東西?什叫清醒時候的記憶?”
果然,她始終都是“清醒”的!
看著表現的毫無破綻,但卻不自覺地帶了句成語出來的芙蕾德莉卡,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朝老黃牛的方向瞥了一眼。
按照自己從這頭牛嘴套出來的消息,芙蕾德莉卡有個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小毛病,那就是騙人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咬文嚼字,具體表現就是這些習慣性夾帶出來的成語。
雖然按道理來講,這隻是一個從她的記憶衍化出來的夢境,不應該超過她記憶的範疇,夢的這些“NPC”們,不可能知道連她本人都不清楚的事。
但自己和她這一路上的夢境,卻真實得有些異常,好像已經超出了這個限製。
在沒被自己和她的意誌影響的時候,這些夢中的人,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思想”和邏輯,知道不少作為夢境主人都不了解的情況,也會做出很多奇怪的選擇。
比如之前自己找鈴木芙子借了筆錢,準備賄賂議員抓琴酒的時候,找上某黑皮內奸舉報自己的酒廠打工人;比如身為市丸昂的自己加入五番隊後,突然追著加入進來找藍染送頭的奇怪死神……
總之這一路上的夢境很有問題,絕對不能真的當純粹的夢境來看,從芙蕾德莉卡夢麵得到的消息,也一定不能等閑視之!
決定相信老黃牛一把後,昂主動停步轉身,在清冷的月光下凝望少女版本的芙蕾德莉卡,目光灼灼地低喝道:
“你撒謊!”
“我……”
“芙蕾德莉卡!你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從來就沒有在夢迷失過自我!”
見到神情十分篤定的昂,芙蕾德莉卡心下暗道一聲不好,但又自忖並沒有露出破綻,便堅持著沒有開口承認,而是皺眉停步道: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你還散步嗎?不散步的話我就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
“等等!”
見芙蕾德莉卡作勢欲走,一來還不能完全確認情報真假,二來又在這個夢處於“弱勢地位”,昂隻得暫時作罷,溫言挽留道:
“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我們還是接著走走吧。”
“也行。”
看了眼似乎暫時放下了懷疑的昂,芙蕾德莉卡猶豫了一會兒後,微微點頭道:
“但你要散步就好好散步,別再問我那些沒頭沒腦的奇怪問題了。”
“不問不問。”
朝著皺眉的芙蕾德莉卡露齒一笑後,昂伸手拍了拍老黃牛的牛屁股,笑地開口道:
“話說回來,難得現在四下無人,你要不要上去騎一會兒,好好回憶一下童年時光?”
“你?!”
聽到昂的話後,芙蕾德莉卡麵頰不由得微微一紅,隨即忍不住朝老黃牛怒目而視道:
“你連這個都給他講了?”
“哞……(我就順嘴那一說……)”
回了芙蕾德莉卡一個牛牛靦腆後,理虧的老黃牛埋怨地朝昂瞪了瞪牛眼。
收你兩根兒卷煙幫你辦這多事兒,甚至還得落孩子埋怨,你牛哥我這回算是虧大發了……要不報酬再加點兒?
加!肯定加!
心默默點了下數,確認幫著曬藥材時發現的煙草還有不少,昂便果斷地朝老黃牛比了個“耶”。再加兩根兒!
不成,兩根兒太少了。
老黃牛不滿地微微搖頭,隨即偷著伸出了自己的右前蹄。
待會兒我還得馱著她滿山跑呢,這都是體力活兒,算上辛苦費的話你起碼得加這個數……算了,兩根兒就兩根兒吧!
看著昂疑惑的目光,和自己蹄子上微微分開的兩根牛腳趾,老黃牛不由得歎了口氣,隨即一邊懊惱牛為什隻有倆腳趾頭,一邊兒屈膝趴臥在草地上,轉過頭討好地朝著芙蕾德莉卡哞了一聲。芙啊~從你長大之後,我好像就沒再馱過你了,到現在都好久了吧?
不是好久,是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話說反正現在也是在夢,要不就再騎一次?
看著老黃牛寬厚結實的脊背,腦海中不住地回想起自己兒時的記憶,芙蕾德莉卡抿了抿嘴唇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壓著裙角翻上了老黃牛的後背。
待到上身微微前傾,雙手撐住牛背後,感受著掌心粗硬的短毛,芙蕾德莉卡精致的麵孔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笑意,明亮的眸子中更是溢滿了懷念之色。
真的已經好久了啊……自從當初聖地被四柱神毀滅,聖牛也死在了……不對!
猛地想到了什後,芙蕾德莉卡近乎本能地扭過頭,朝剛剛扶著自己上牛的昂望了過去,並果不其然地見到了一雙眨也不眨的眸子。
確定了,她的確有“現實”的記憶!
看著芙蕾德莉卡心頭翻湧而起,打破了原本平靜心湖的激烈情感,昂神色平靜地開口道:“一點羞怯,幾分懷念,還有大量重溫童年的快樂,這才是夢的你該有的情緒。
而你現在的心湖,卻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與快樂有關,其餘全部都是疤痕一樣陳舊的傷感,和對夢的你來說過於濃烈的追憶和懷念……芙蕾德莉卡,你還準備繼續抵賴嗎?”
“看來除了【壽命】和舊土遺民的情況外,你還有更多的事在瞞著我。”
望著芙蕾德莉卡立刻重新被壓下,恢複了一塵不染的心湖,昂拍了拍疑惑起身的老黃牛,隨即抬頭望著牛背上沉默的芙蕾德莉卡,不無驚歎地道:
“居然光憑最純粹的意誌,就能強行壓製住所有情緒帶來的波動,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一部分對應的情緒,連掌握了心湖權能的我都看不出問題,看來金牛閣下她們還是大大低估了你意誌的強度。連續使用幾十次【躚夢蝶】進行夢境躍遷,還遠沒有到你的極限,要不是對抗夢境大幅削弱了你的意誌,外加這一輪情緒來得太過突然,讓你完全沒來得及準備的話,恐怕我到現在都還被你蒙在鼓……芙蕾德莉卡,現在請你告訴我吧,你們舊土遺民為什還保留了【壽命】?阿芒多局長和白羊董事怎樣了?還有……你們到底想做什?”
明明一路上都成功瞞過來了,結果差在了這臨門一腳嗎?
望著神色雖然並不激烈,但眸光卻已然泛起冷意的昂,明白這幾個問題不回答怕是不行了,芙蕾德莉卡不由得歎了一聲,隨即有些無奈地反問道:
“昂先生,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斷窺探我的夢境,現在又在我的夢質問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但我們的懷疑並沒有錯,不是?”
看著還在試圖拉扯的芙蕾德莉卡,昂抬手穩住了周圍逐漸崩裂的夢境,一字一頓地強調道:“芙蕾德莉卡小姐,坦誠是合作的第一基礎,我確實在窺探你的夢境,但你似乎先一步隱瞞了更多關鍵的情報,而如果我們連最基礎的互信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