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見到昂突然改變了態度,主動詢問起了年輕女人打算去艦橋公學的原因,被鎮壓在年輕女人心湖深處的夢魘,頓時開始不受控製地發起了抖。
露餡兒了!她被食神發現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這個奇奇怪怪的女人滿身都是破綻,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食神的眼睛!完了完了!這下子不光她要被食神幹掉,估計我也得一起跟著死啊!!!
“安靜。’
柔和的白色熒光微微泛起,年輕女人遍布澄澈希望的心湖湧起浪花,把瑟瑟發抖的倒黴夢魘從到外地衝刷了一遍,強行幫助它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的話·……好像也不至於?
待到瑩白的心湖重歸平靜後,之前滿眼驚懼的夢魘也跟著冷靜了下來,心頭再次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這個奇奇怪怪的女人雖然來路不明,但感覺應該是人類沒錯,而食神雖然極為凶殘見誰吃誰,但對他的人類同胞,應該還是會留幾分情麵的,隻要這個奇怪的女人別太亂來,撒那種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的謊……“我是艦橋公學的老師,去那邊是上班的。”
完了。
在倒黴的夢魘瞬間重歸絕望的目光中,聽到了年輕女人回答的昂眉梢微微一揚,看向她的目光立馬就不對了。
“你到底有沒有點兒常識啊!!!’
麵對年輕女人破綻百出……千出……已經等於直接自曝的回答,感覺自己今天死定了的夢魘,忍不住掙紮起來咆哮道:
“你要是艦橋公學的老師,還用特意找他問路?而且這都快中午了!哪有老師這個時候才上班的?你還不如說你是……
“你好吵啊。
再次卷起一點點心湖,把擔當了吐槽役的倒黴夢魘壓回了心湖下方後,年輕女人仰頭看向比她高了一點兒的昂,烏溜溜的眼珠勇敢地望了過去,但很快卻又不自覺地避開,略帶羞怯地紅著臉輕聲道:“雪實在下得是太大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送我過去?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的話,中午我可以請你吃飯。”
原來如此!
看著在年輕女人話音落地後,眼中的警惕之色瞬間淡了不少的昂,被壓在心湖下方的夢魘頓時恍然大悟。
艦橋公學的老師不認識艦橋公學的路,等於這個人有問題,一定會引來食神的警惕。
但艦橋公學的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在路邊嬌滴滴地喊住你,然後含羞帶怯地請求幫助,甚至還主動約你去吃飯,這就不是有問題的壞人,而是美女在故意你搭訕了,可疑程度自然大大降低……
等等!
回想起遇見食神之前,被其它男人用各種奇怪理由搭訕的時候,年輕女人特意詢問過自己這種“搭訕”行為的意義,夢魘頓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心湖水。
以食神的凶殘和多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並且極度缺乏常識的她,幾乎是不可能正常靠近食神,並且不被發現的,但通過這種方式,卻可以掩蓋掉她身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所以……難道這並不是莽撞的貿然接觸,而是她在被人搭訕了幾次後,快速學會了搭訕的技巧,正在嚐試使用這種技巧去接觸食神?這可真是一個……
“不好意思。”
麵對年輕女人的求助和約飯邀請,肩負家采購大任的昂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我還有事,你找別人吧。”
一個挺爛的主意。
感受著年輕女人突然凝滯了一下的心湖,被壓在心湖下麵的夢魘咂了咂嘴,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你想這接近他倒也不算錯,但你的美貌對別的男人有用,但對食神來說應該吸引力不大……嗯?’
年輕女人微微一怔,隨即有些疑惑地追問道:
“為什?他不喜歡女人嗎?
“不是,是因為你不符合他的癖好。’
簡單給她科普了一下某人的“女王收集癖”後,生怕這位沒有常識的小姑奶奶再突發奇想,說出什令魘心梗的話來,被迫上了賊船的夢魘連忙提醒道:
“你可別突然再變身份,說你家其實有個王位要繼承之類的,他肯定不會信的,你……
說到這時,夢魘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詢問道: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為什非要接觸食神?
嗯?
聽到夢魘的話後,年輕女人的心湖微微一蕩,並沒有立刻回答夢魘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你為什要問這個?難道說……你有讓我安全接觸他的辦法?但怕我會做些激怒他的事連累到你,所以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失策了,這女人隻是完全沒有常識,但並不代表她是傻子……
感受著周圍猛然“凝固”了幾分的心湖,知道自己不交代已經不行了的夢魘,隻得追悔莫及地坦白道:“我確實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之前我真的給他的弟弟和妹妹補過課,稍微知道一點兒他家的情況,你可以幹脆坐實這個身份,就說你是他弟弟和妹妹的老師。’
“這個恐怕不行。’
年輕女人略一思忖後,並沒有答應夢魘的提議,而是一臉嚴肅地搖頭道:
“他似乎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就算有你提醒也是一樣的,我甚至隱隱有種感覺,他雖然拒絕了和我繼續接觸,但多半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我可能已經暴露了,等離開之後,他一定會立刻想辦法查探我的底細,如果這時候再涉及他的家人,隻會讓他受寵若驚。’
啊這……
聽完年輕女人的判斷後,看著昂轉身離開的背影,夢魘頓時不由得有些麻了。
食神開始懷疑她了,那這不是意味著我也要完蛋了嗎?我……嗯?
在一人一魘有些驚訝的注視下,不知道怎回事,剛剛夾著報紙轉身走開的昂突然站定,隨即競又轉身走了回來,開口朝著年輕女人詢問道:
“剛剛忘記問了……你叫什名字?”
“芙蕾德莉卡………”
回答完自己的名字後,看著去而複返的昂,年輕女人微微眨了眨眼,隨即神情微帶驚喜地詢問道:“怎?你現在又有時間了嗎?”
“嗯。”
看著麵前這個靈魂中滿溢著【希望】,且對現世的情況十分陌生,氣質儀態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但又的確是一名人類的女人,昂微微點了點頭。
“我剛才想了一下,我要去的百貨公司也在前麵,倒也可以順路送一送你。”
“那可太好了!”
見到昂突然回心轉意,名為芙蕾德莉卡的年輕女人,頓時喜出望外地連連點頭,隨即伸手抓住了昂的胳膊,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路上逐漸變厚的積雪,快步朝艦橋公學的方向走了過去。
嘖……
看著一開始還表現得頗為冷淡,但隨著年輕女人的不斷主動“倒貼”,和她逐漸聊得火熱了起來的昂,年輕女人心湖之中的夢魘,頓時忍不住鄙夷地撇了撇嘴。
什女王收集癖,歸根結底還不是喜歡漂亮的?隻不過被一個來路不明的漂亮女人哄了幾句,居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我看這食神也不過如此!
這個氣息有點兒熟悉……好像是之前給玫蘭妮和威廉補課的夢魘?
借助根源之色強化了【心湖】權能的效果後,昂一邊一寸一寸地檢查著年輕女人的心湖,不斷分析這位疑似舊土遺民的女人的情況,一邊微笑著開口攀談道:
“芙蕾德莉卡小姐,請問您教的是什科目?我家正好有孩子在艦橋公學上學,說不定上過您的課呢。”
“是嗎,沒想到我們隻是萍水相逢,居然還能有這種露水姻緣!”
朝著昂甜甜一笑後,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經暴露的年輕女人,不由得在心歎了一聲,隨即連心湖的夢魘都懶得問了,直接開口胡扯道:
“我在艦橋公學教的是拚寫跟文法,主要負責教一二年級的學生……對了,你家的孩子在學一二年級的拚寫和文法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多半真的教過他們。”
“拚寫跟文法啊……”
看著滿嘴亂七八糟的成語,居然還敢說自己教語文的年輕女人,即便知道她肯定是在胡扯,昂一時間也有些沒繃住,麵皮有些僵硬地點頭道:
“那還真是挺巧的,我的弟弟和妹妹現在是二年級,應該正好在學你的課。”
“是嗎?!”
微微蕩開一抹心湖,把發出驚恐尖叫的夢魘重新淹回了湖底後,年輕女人滿眼驚喜地道:
“沒想到我們居然是這種天作之合!你弟弟和妹妹都叫什名字?如果他們上過我的課的話,那我應該有印象!”
神特天作之合……算了,反正大家都是在胡扯,你愛怎說怎說吧。
默默裝上了最近弄到的【清理局局長(糞金)】徽章,並把【渣男】、【已婚人士】等有可能增加好感的徽章全換了出來後,昂朝著年輕女人露出了一個相當亞撒西的微笑,神情溫和地回答道:“我的弟弟叫威廉,妹妹叫玫蘭妮,你對他們有印象嗎?”
“啊!”
聽到昂的話後,年輕女人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隨即“不自覺”地以手掩口,望著昂麵露訝色地道:
“原來你就是他們兩個的哥哥!那你…………”
“怎了?”
瞥了眼槽位上微微閃爍的徽章,確認【人類親和】的效果已經起效了後,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微笑著朝有些出神的年輕女人詢問道:
“為什這看我?是我臉上有什東西嗎?”
“啊!”
聽到昂的話後,被他身上陡然爆發的親近感吸引的年輕女人,總算是回過了神,隨即略微有些驚慌地扭開目光。
“沒……沒什,就是有點兒怪……”
“怪?”
昂的眉梢微微一揚。
“怪什?”
額……怪好看的?
把心莫名湧上來的奇怪念頭按死後,年輕女人定了定神,重新恢複了原本的神情,略微有些羞怯地搖頭道:
“我的意思是,剛剛我才發現,你和那兩個孩子怪像的,原來你們是一家人。”
“這樣啊。”
明白她應該是受到了【清理局局長】的影響,昂笑了笑後放過了這個問題,隨即有些好奇地詢問道:“芙蕾德莉卡老師,既然你對威廉他們有印象的話,那能不能給我講一講他們在學校的表現?”“這個當然可以。”
朝著昂展顏一笑後,看著文雅禮貌相貌俊朗,給人的感覺溫和親切的昂,年輕女人直接開動想象力,自由發揮道:
“威廉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和大家的關係都很好,幾乎所有孩子都喜歡和他一起玩兒,老師們也都很喜歡他,嗯,而且說話很有禮貌,家教一看就很好。
玫蘭妮因為是女孩兒,可能沒有威廉那外向,但平時乖巧又懂事,而且還聰明可愛,其它老師提到她的時候也都是在誇……昂先生?”
看著不知道怎回事兒,突然停下腳步開始揉眼睛的昂,年輕女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解地道:
“您怎了?”
“沒事……”
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從兩個小混蛋的“老師”嘴,聽到如此正麵的評價,心下感慨萬千的昂不由得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暗道一聲就算是假的也值了,隨即開口回答道:
“剛剛一不注意,眼睛飄進了點兒雪片兒……沒事不用管我,老師您繼續說!最好再多說點兒!”“額……好的……”
完全搞不懂昂這是什毛病,但看著他感動的模樣又不像假的,似乎是真的有些被觸動了,年輕女人隻得硬著頭皮,搜腸刮肚地運用自己匱乏的詞匯,逮著某兩個“難得一見的好孩子”一頓猛誇。而每次陪著去學校,都會被老師拉住討論教育問題,回家再因為教育理念的分歧,被安娜氣鼓鼓地雙倍輸出的昂,麵對這種極為難得的體驗,忍不住暫時把正事兒放到一邊,狠狠地過了一把“優秀學生家長”的癮。
等帶著誇得口幹舌燥的年輕女人,沿艦橋公學的外牆繞了足足五圈兒後,昂終於在她第三次暗示已經到了的時候,磨磨蹭蹭地走向了艦橋公學的側門,隨即依依不舍地歎聲道:
“我們到了……芙蕾德莉卡小姐,請問阿芒多局長是怎和你說的?你們舊土那邊又有多少人打算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