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質疑,青桑扇
仙音浩蕩,言簡意深。
其中既點明了他正道神的根腳和來意,給予了默許與支持,也警示了其中的風險。
季明心領神會,知道這便算是青華宮主人的一種支持態度,但是這樣的態度並不是十分有力度,畢竟他遠未證明自己。
朝鳳台前,季明謝恩,卻未告退,醞釀著真情實感,用一種淒惶的語氣,訴苦道:“今來仙山宮前,幸得接納,更蒙大尊不棄,允小神執子入局,感激不盡。
小神自重生以來,根基有固,道行略增,而今欲行大事,挽廟統於危難,昌神主之事業,顯大尊之靈威,縱九死亦是無悔。
那真靈派趙家縱使盤根錯節,底蘊深厚,但是小神心中無恐,唯有一憂。”
說到這,語氣已轉為堅定,臂膀上筋絡突暴,顯示其激動情緒,並停頓一下,不料宮中沒有配合的回應,剛升起的情緒小受打擊,但是這不影響他的發揮。
“這一憂乃是驚憂於辜負大尊期望,前次神主已然辜負,若我再負一次,便是天不絕我,我亦要自絕!”
“此言過矣。”
仙音再次傳蕩,這一次的語氣略有溫度。
季明感覺有戲,說道:“懇請大尊慈悲,念在小神這一憂,賜下一二護身之法,或是趁手之物,也好讓小神有幾分底氣,不至於使我雲雨廟再負大尊,定教天地人神共知,上蒼之外亦有正道。”
“上蒼之外,亦有正道。”
宮中的仙音重複了一遍,語氣頗為複雜。
季明的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將自己擺在極是悲情的位置,一個為青華宮主人可以殉道的位置,說到底他這目的也就一個——求寶!
宮中那飄渺的仙音說完,微微頓了一下,顯然從真情之語中,已聽出弦外之音,隻是沒料到這新生的地祇,竟有如此“膽色”和“麵皮”,剛得了默許,就敢直接打秋風。
片刻靜默後,仙音再次響起。
“機緣禍福,相生相倚。
事到危急關頭,自有高人相輔。
此中玄妙,不必問吾,汝自去體悟便是。”
這話說得頗為模糊,既未答應,也未徹底拒絕,留下了一絲餘地,似在考驗著什,且還暗示著某種未知的安排。
季明何等的機靈,將其它意思自動忽略,抓住話語中那絲餘地,決心再試一次。這臉皮可不能當飯吃,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在青華宮主人的麵前,尤其得記住這一句話。
況且這丟的是正道神的麵皮,同他靈虛子何幹。
當即再次懇切說道:“大尊明鑒!小神非是貪圖寶物,實是那趙壇勢大,仗著自己同青天子的那一點淺薄的根底關係,屢屢媚於上蒼。”
說到這,季明點到即止,不敢深說青天子之死,這種天家忌諱說多了,鐵定不得善果。
“小神死不足惜,但是不敢因此誤了大事,隻求大尊賜下一件小器,使小神能在人間顯耀一二。”
宮中陷入了更長的沉默,仿佛這位天家人物也在權衡之中,或是被這地祇的沒臉沒皮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或者是在其身上看到了某種值得投資的特質。
畢竟沒臉沒皮,也意味著務實、堅韌,還有行動力。
終於,那飄渺仙音再次傳來,這一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卻也是明確的應允。
“罷了.汝既如此執著,便予汝一物。”
隨著話音,一道青瑩瑩的靈光自宮中飛出,輕飄飄地落在季明的麵前,化作一把綠瑩瑩的桑葉扇。
“靈寶!”
季明喜道一聲。
細看桑扇,可見扇上有天然葉脈紋路交織,一落手中便有一種生機之意同真身內的靈機交融。
對於五行遁法頗有造詣的季明自然知道這是先天甲木之氣,再加上獨特的桑葉之形,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此乃青天子生前所居寶地中那片神桑林所采寶桑葉煉成。
“宮中沒有什小器,靈寶倒有多餘,此扇號為「青桑扇」。
碧海神桑林中,吾昔年在其中偶然見一點先天甲木青氣交感於一桑木,此木萬載之中隻長一葉,此葉不落後天五行循環,其性至純至淨,被吾宮中司正煉成此扇。
今賜於你,當慎用之。”
“謝大尊恩典!
小神定不負所托!”
季明大喜過望,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
“吾所托.”宮中仙音陣陣,明明是正道神前來謁見,尋找他的支持,現在一轉眼就變成了他有所托付,以前怎不知雲雨廟中有這樣一號口才了得的人物。
不過隻要這小神真能將雲雨廟由邪扶正,做出這萬古未有之奇事,抹了人間三家上蒼道脈的光彩,暫時解他心中一口鬱氣,他可以給予一份寬和包容。
季明手持青桑扇,還未離開仙山範圍,便見前方有雷雲作席。
一尊魁偉妖神攔路,身著深色袍服,正是被禁足於太乙青木山的雨彘神主。
“空空手?不你已非他。”
雨彘聲音低沉,如悶雷滾動,目光掃過季明手中青桑扇,眼中閃過一絲極複雜的波動。
“神主法眼無差,我既已重生再造,自當銳意進取,不複過往。
今日來此仙山謁見大尊,已道明我將繼承你的事業,扶正雲雨廟。神主既然不吝一見,定有事教我。”
雨彘神主聞言,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低笑。
“扶正?正道?何其狂妄,何其天真。
你既知我因何被囚於此,當知道人間大勢難逆,上蒼既然定下的三家正教,豈容你我這等人物篡改。”
“大勢若不可逆,神主當年又何必行那逆舉?”
季明反問一聲,言辭故作激烈的道:“青華宮主人因其兄長生前之事,與上蒼幾近決裂,此乃天家隱痛。神主選擇依附於彼,本就是選擇了與大勢相悖之路。
如今我承此誌,神主當助我,而非笑我。”
“助你?憑何?
歧路神通,還是這柄青桑扇。”
“待我打下龍門,神主自知我憑何來此,又憑何承誌。”
說罷,便不再多言,徑直向山外遁去,季明清楚自己差一份戰績,一份足可驚動四海窮荒的戰績,隻要他能夠交上這一份戰績,一切阻礙和質疑將迎刃而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