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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極島上,神桑樹舍。

    這日白然風自南海訪客而回,歸落樹舍之中,忽的心血來潮,掐指默算數月,而後便召來火鴉童子說道:“地丘黑水河畔小刺峽有我派子弟被發派隱居,你去那處地方暗中查訪。

    那位子弟若是個品行尚可,舉止有度的,便發我一道法旨,請他來東極島上定居,少受些窮荒寒苦。他若是一身門中世家子弟的惡劣習氣,那你便回來,莫要同他接觸,隻任由他在地丘之中自生自滅。”“是!”

    在火鴉童子領命之後,白然風又細細的交代了數句。

    在這東海盡頭處,自從那古國消亡,地丘就失去了變化一般,變得枯燥無聊。

    即便東極島有白然風這位地仙苦心經營,不斷發掘著曾經古國的輝煌,可仍改變不了這種乏味,所以火鴉童子一接到此命,便提著他的花籃趕往黑水河那。

    一來這,便感受到黑水河處的變化,竟然有股昂然生機如冬蛇潛藏在地。

    在細細感受之下,隻覺這股生機如隔靴搔癢似的,讓火鴉童子忍不住前去尋找。

    當他來到小刺峽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

    這小刺峽他是來過的,昔年然風島主曾廣施恩德,收攏地丘古國百鳥遺民,遷往東極島上生活,他當時便是作為一位使者,來往地丘各處傳信。

    其中小刺峽內號稱雪英靈姆的鳩妖,給了火鴉童子極深印象。

    他實在未見有如雪英靈姆這樣狂妄自大的妖輩,自己煉錯道法也就罷了,還炫耀自己“絕學”,不容別人置喙,反而笑話火鴉童子壽淺無知,不識雪英靈姆道法高妙所在。

    “甘水!”

    在峽外河道旁,火鴉童子見到方碑上的字。

    這二字讓童子確信這的變化絕非是那雪英靈姆所為,那自大的靈姆還沒這番閑情和手段來改造此峽。他漫步了一段,隻見昔日沉凝厚凍的黑水河旁支,如今河床被拓寬數倍,深達十數丈。

    源自於荒原黑水河主脈與峽底新辟水道的水流在此交匯,水量充沛,湍急處白浪翻湧,平緩處碧波深湛尤為奇詭的是,整條河道氤氳著縷縷乳白色蒸汽,暖烘烘、濕漉漉,自峽底蒸騰而上,三五縷便聚集成團,將狹長的峽穀籠罩在朵朵迷離的暖霧之中。

    靠近峽口之後,岸邊的凍土因受地熱與水流雙重浸潤,已經軟化下來,各處生出稀疏的植被,幾朵小花夾雜其間,甚有野趣,童子采了幾朵放在籃中。

    不過往峽口走去,他沒由來到感到一陣心悸。

    火鴉童子當即施法,隱去身形,不料峽壁上飛來一道白茫,混在水汽中,極不起眼,到了近處才被童子覺察。

    “雪英靈姆!”

    童子又驚又怒的道。

    白茫內一點綠意透出,內盤坐個小小的,寸許大的“嬰孩”。

    “好童子,這不是說話的地,快隨我過來。”

    說罷,嬰孩將小臂一揚,一陣毒風揚起,火鴉童子來不及反應,已被刮到了壁內的石竅毒穴。見到自己輕易被移轉到此處毒穴,火鴉童子也不得不承認雪英靈姆的這具嬰孩,實是別有神異,更難得對方還煉有一道妖法神通,難怪這般自負。

    “看在那位仙人的麵上,我才破例出手,舍身過來救你一命。

    你這小童不知此處的凶險,自大半年前小刺峽來了一對煞星,奪我河峽,占我巢穴,這便不是能容外人隨意造訪之地。”

    “一對煞星!”

    火鴉童子輕笑一聲,若非來時島主有過交代,他還真被唬住。

    雪英靈姆瞧見童子麵上神色,心中一突,知道不妙,心猜測的道:“瞧他這樣子,大抵是知道那二人來曆根底。定是這樣沒錯,東極島上一派仙家氣象,風光無限,島上人物從不願來這窮鄉僻壤所在,怎今日就恰好來此。

    火鴉童子此來多半是尊奉仙人之命,如此一來,我怕不好輕易利用正魔之別,說動仙人島主來為我趕走那對煞星。”

    “靈姆,我也不與你打啞謎,我且問你,這小刺峽中可是有新來一位虎妖?”

    火鴉童子輕輕的提起臂彎處的籃子問道。

    “童子這是拿你這寶貝籃子提防我。”靈姆先是說了這一句,擺出渾不在意的樣子,接著又道:“我在此修行千載歲月,已靠神通渡過了兩災。

    如今更是深究道法,徹悟變化,你這小小花籃能防住我。

    我會為你解疑釋惑,但這是看在東極島仙人的麵上,否則隻看你這小小的冒犯舉動,我必要將你留下,狠狠羞辱一番才能解了我心中的惡氣。”

    火鴉童子知道雪英靈姆最善欺負弱小。

    你隻要是法力道行比他低,哪怕是背景通天、智慧卓絕,他也是橫豎瞧不起,旦凡敢對他有絲毫的冒犯之處,必是施以辣手,而且決不留情。

    童子將籃子放下,誠懇道歉了一聲,這才讓氣氛緩和一些。

    “我告訴你,那位大王,不對,那位哼哼老祖. .”

    “哼哼老祖?”

    “我親耳聽到他那夫人喊那他這個名號,再他加上在峽底那處驗證新法,倒也配得上老祖的名號..”“自成新法?!”

    “你這童子,一點穩重定性都沒有,怎老是一驚一乍的打斷我的話。”

    “這可是自成新法。”

    火鴉童子很是激動,說道:“想當初島主在《六甲靈飛策精之書》上另推一法,煉成六甲之外的畢火真靈,便已經被盛讚為寶光州八百年一出的人物。

    這...妖若是有此才情,來日前途何其廣大。”

    說著,火鴉童子又心中狐疑起來。

    在聯想到雪英靈姆那點的見識,還有淺薄的眼界,及其狂妄自大的性子,心中激動的情緒回緩,已經懷疑其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沒有當麵質疑雪英靈姆的話,聽著對方繼續講述。

    聽完之後,火鴉童子大概心有數。

    按照他對雪英靈姆的了解,那位因毒害而被化為虎妖的真靈派弟子估計是得了一部魔書,在此小刺峽中演練起來,被雪英靈姆錯認為自成魔法。

    自島上來時,島主就吩咐過,此人在外受了毒害,已是由人轉妖,難免失神喪誌,又有一相好妖女不遠萬來地丘相陪,其情雖可感人,但這真靈派子弟難免有被帶入歧途之慮,故而讓他過來,特意叮囑不可隻看其表麵,要深鑒其心其性。

    現在火鴉童子決定暗中觀察數日,再做評判和打算。

    既已從雪英靈姆口中得知此人每日都於子時在峽底甘水河法壇念咒作法,那他索性就等上一等。雪英靈姆了解到火鴉童子決定潛藏法壇外,以觀察那虎妖時,雪英靈姆毫不客氣的嘲笑起童子,將法壇外的重重布置說了一遍。

    其它布置還好,唯有在法壇十丈之外,有從峽頂一線空中,那座寒溟靈府牽引下來的寒氣結界,這一處讓雪英靈姆都甚感棘手,何況是火鴉童子。

    童子在見雪英靈姆對那人似乎了解頗多,本想問計。

    但雪英靈姆一通冷嘲熱諷,還說童子的見識和身上沒長開的毛一樣短,這生生讓童子將這問計的想法給掐滅。

    童子熬到了子時,為何是熬,隻因雪英靈姆在他身邊喋喋不休,話話外都是對那人的詆毀之意,但是又因為某種顧及,這詆毀也是語焉不詳的,聽著實在別扭。

    還有時不時的對自己挖苦兩句,語氣讓人心有火,可童子又趕不走此妖,就是冷下臉來,也被對方視為迫於其淫威不敢發作。

    夜子時,峽底河道一處有藍瑩瑩的光華。

    火鴉童子小心的湊到近處,撥開股股冷霧,才見一倒扣碗狀的靈罩,其半圓頂上有一根虛線一直往上延伸,應該就是延伸到那所謂的寒溟靈府。

    此時,虛線一亮,那線上有一影下落,再看罩內,已出現一道身影。

    為避免驚擾到對方,童子在籃中搓了一把花瓣灑在已隱遁的肉身上,使自己氣息與花花草草無異,不惹對方覺察。

    那人在靈罩結界麵念了好一會兒的咒文,雖然童子在外麵聽不大清楚,但是從自己昏昏沉沉,直犯惡心的狀態,也知道這段咒文不是什正咒。

    咒文念完,那身影便從中消失。

    火鴉童子在這守了七八天也沒找出破開結界的法子,雪英靈姆時不時過來找他,忽然還問起了些丹道上的問題,似對自己那自悟的“高深道學”產生懷疑。

    換作平日,火鴉童子聽到這些問題,必是譏諷一番,殺一殺雪英靈姆的威風,但現在卻沒這個心情,很是敷衍的回了些問題。

    他火鴉童子又不是老好人,何必在此好為人師,來糾正雪英靈姆那自學自煉的丹道煉氣之法,他巴不得雪英靈姆枉費功夫,到頭來煉得一場空。

    在峽底苦探無果之後,火鴉童子決定先回去複命,說明眼下的情況,他倒沒注意雪英靈姆的異色。原來早前雪英靈姆在窺伺黑梟時,被堪破了行蹤,待峽地煞穴上的法壇落成,鬼卵種穴後,黑梟就曾和雪英靈姆長談一場,指點出其在丹道上的錯誤,不料雪英靈姆自大慣了,根本沒聽進這話,反而更將黑梟視為平生大患。

    直到火鴉童子過來,黑梟又召雪英靈姆過來提點一次,讓她和那童子印證道學,以此證其學識真的無誤。

    這幾日,雪英靈姆心神不定,在對童子問出那幾個問題後,聽到童子避重就輕的回答之後,就明白這童子上一次初見時,自己賣弄“嬰孩”後,定看出問題。

    之所以當時沒提點自己,顯然是要自己自食苦果。

    現在如此的敷衍回答,明顯仍是不想自己認識到問題,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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