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叔·……怎是你·……”
張不苦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他又驚又喜的問道。
他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站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正是顧安,黑衣獵獵,腰配寶劍,那臉頰的輪廓讓他恍惚。
無比久遠的記憶浮現在他腦海。
在此之前,他平日不會想起這位顧師叔,隻有跟故人回憶過往時能想到。
當他還在凡間闖蕩時,真正對他好的人寥寥無幾,顧師叔便是其中之一。
遙想當初,妖魔肆虐人間,顧安救下他,臨別前還贈予他一本秘籍,助他翻身。
那日的記憶一直埋藏在他心,他永遠不會忘。
那時的顧師叔正義凜然,是那的瀟灑。
他還記得他們臨別前的對話。
“顧師叔,你要去哪兒?”
“去救那些跟你一樣受苦的人。”
顧師叔麵對他的詢問,隻是揚了揚手,沒有回頭。
那一幕成為張不苦在以後日子追逐的目標,他也想要成為像顧師叔一樣的人。
為此,無論去到哪兒,遇到苦難蒼生,他多少都會出手相助,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心存善念,還是為了感激顧師叔。
隻是現在回想起來,他早已忘了初心,他想要成為的人不是顧師叔,而是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一般強大。
顧安一隻手將張不苦攙扶起來,一隻手搭在劍鞘上。
他平靜的看著站在前方山頂上的大玄陰主宰。
鴻乾老祖的魂魄瞧見他現身,頓時露出笑容,眼神甚至有些興奮。
接下來,他要見識聖人大戰了嗎?
顧安偏頭看向張不苦,麵露笑容,道:“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認得我。”
“怎可能,顧師叔,您永遠是我的師叔,您對我的好,我永世不會忘,隻是您……”
張不苦激動的說道,無法保持往日的鎮定與姿態。
這一刻,他不再是叱吒風雲、威震天道的邪帝,他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後輩,麵對久別重逢的長輩,他欣喜得語無倫次。
他設想過無數種情況,可沒想到會是顧師叔來救他。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無法用言語表達此刻的心情,大玄陰主宰的強大已經被他拋之腦後。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顧安。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他從未有過如此高興的情緒,哪怕是麵對父親的複活,他也沒有這般興奮過。複活父親,那是他的計劃,早有預料,期待感並沒有那強烈。
這一次不同,顧師叔是突然出現,還是在他最絕望之際。
哪怕顧師叔不敵大玄陰主宰,他也已經知足。
原來,除了徐佑,世上活著之人還有人在意他。
“顧師叔,他……”
張不苦想要向顧安解釋情況,卻見他抬手。
“不必擔心,有我在。”
顧安說罷,抬步向前,張不苦不由將喉嚨的話咽回去。
他目送著顧師叔走去,三步之後,徐佑所站立的地方突然凝聚起血霧,繼而形成人影。
赫然是徐佑!
他竟然複活了!
看到這一幕,張不苦的雙目頓時瞪大,表情錯愕。
徐佑同樣有些驚愕,他站在原地,左右看去,目光落在張不苦身上,他小心翼翼問道:“不苦,我剛才是不是死了?”
張不苦點頭,緊接著,他又將目光挪向顧安,眼神充滿崇拜。
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但一定與顧師叔有關。
顧師叔竟然如此強大?
他看著顧安的背影,心充滿驚喜。
他想到自己與李涯相遇時的對話,提及顧師叔,李涯總是顧左言他,像是在遮掩什。
以前他以為是顧師叔死了,李涯怕他傷心,現在想來,完全不是這一回事,以李涯的性子,之所以不想提顧師叔,定然是顧師叔比他強,而且強了不止一點,因為要是隻強一點,那家夥肯定嘴上不服。鴻乾老祖目睹徐佑的複活,他心暗驚。
這就是聖人的手段嗎?
明明徐佑已經形神俱滅,一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竟然還能在瞬間複活。
他沒有看到顧安是如何出手的,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手段,但這一手足以說明顧安很可能比大玄陰主宰強,不然大玄陰主宰不會放任他複活徐佑。
大玄陰主宰看著顧安,眉頭緊皺。
顧安出現得太快了,也毫無征兆,大玄陰主宰心中的震驚不亞於張不苦、鴻乾老祖,甚至更甚。他可是聖人,不可能有人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來到他麵前,救下他想要殺的人。
這說明什?
說明此人的道行高於他!
“不知道友是何方道宇的聖人?”大玄陰主宰開口問道。
他來混沌,並非是被混沌的聖人所吸引,實際上,他很早以前就盯上了混沌的輪回,他一直在暗中籌謀。
他一直以為混沌沒有聖人,就算有,也是其他道宇潛伏進來的。
鏘
顧安拔出腰間的青鴻劍,劍光閃耀天地,也晃亮了大玄陰主宰的麵目。
“師兄,你真夠辛苦的,哪怕死了,也會被人來回折騰。”
顧安的聲音響起,語氣帶著感慨。
張不苦聽到這話,不由麵露愧疚之色,他心中的執念在剛才已經散去。
或許死亡並非壞事,讓父親在輪回中沉浮,怎也比現在徹底消失強,怪不得父親死前,讓他不要再執迷不悟。
徐佑看著顧安,臉上滿是困惑之色。
此人是誰?
他雖然不認識顧安,可見顧安敢向大玄陰主宰拔劍,他就感覺此人很強。
而且從張不苦的神情來看,明顯認識此人。
“我就知道,這小子背後有大能撐腰,否則為何總能逢凶化吉,連我這位昔日天子都栽在他手。”徐佑握緊雙拳,興奮的想道。
張不苦總說自己無依無靠,可他一直不信,修仙之道可不是靠努力就能成功的。
“師兄?”
大玄陰主宰感到詫異,堂堂聖人怎能認一位凡靈為師兄?
難道這位聖人在這片道宇經曆過輪回?
雖然詫異,可見到對方拔劍,大玄陰主宰也懶得再廢話,他的眼神變得淩厲,身後憑空湧現出滾滾灰氣,這些灰氣迅速凝聚成一尊比山嶽還要龐大的暗銅色大盤,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圖紋,複雜而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