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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9章 獵殺

    「啪!」

    葉七重重放下酒碗,抹了把嘴,笑著感慨道:「要我說,其實修煉的境界太高,也沒什用,

    就拿這酒來說,八階之後,需要喝九階的靈酒才能醉,可特娘的九階靈物,天下哪來的那多?

    「所以每每喝酒,還需要壓製境,才能做喝個痛快,可凡間的那一口老黃酒,兄弟我已經幾萬年沒有嚐出過是什味兒了。

    「有時候,我真想乾脆廢了一身修為,回到凡俗,重新當一個江湖客,刀劍恩仇,豈不快活?

    「可若是失了一身修為,又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做不成,許多不想做的事情不得不去做。」

    「深有體會。」

    陳三石端起酒碗:「所以,閣下當前,都有什想做而做不得的事情?」

    葉七警了眼天邊的魔樹:「我想,殺人。」

    「。」

    陳三石又倒一碗酒:「看來兄台跟在下,想殺的是同一個人,不如兄台在此休息,事情交給我去辦,如何?」

    葉七豪爽地笑起來:「陳兄啊,自古以來,任何事情都是能者居之,更何況這姓丁的可不是個善茬,機會隻有一次,所以最後選出來的這個人,他隻能贏,不能輸。

    「至於究竟誰是能者」,陳兄,我覺得還是不要光憑一張嘴來說,而應該用劍用刀用槍用血,用命來決定。」

    「葉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大雨沱中,陳三石飲盡最後一碗酒:「在下自認就是十二人中的「能者」,隻是想要得到葉兄的認可,看來沒有那容易。」

    「巧了!」

    葉七醉地說道:「在下生來自負,也覺得自己就是十二人中的能者,不過跟陳兄不同的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隻需要用劍拿走想要的東西。」

    「看來——

    陳三石頓了下:「葉兄是要跟我爭了。」

    「這是為蒼生爭,為天下爭!」

    葉七緩緩放下酒葫蘆,身上的酒氣經久不散,他用雨水抓了抓早已濕透的頭發,而後摸摸搜搜,半天才從腰間找到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柄纏滿布條的鐵劍。

    他資質十分僵硬地舉起鐵劍,對準雨幕中的白袍:「陳三石!拿起你的長槍長箭,與我殊死一搏,看一看最後,是誰帶著人族的希冀,去找姓丁的那廝!」

    又是一場生死之鬥,大道之爭!

    陳三石在來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不想與毫無瓜葛之人死鬥。

    可正如葉七所說。

    能成就準帝境界,身上還肩負著氣運的人,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

    所以。

    他陳三石憑什,讓其餘人主動放棄?

    又有什資格,拿走別人的驕傲?

    也隻有刀劍之下分出勝負,對於自己和他們,才是一種真正的尊重。

    也隻有這樣扶擇出來的仙帝,才有資格成為人族氣運托舉之人。

    伴隨著一聲龍吟。

    龍膽亮銀槍出現在陳三石的手中,灼熱的涅仙火散發而出,導致雨幕頃刻間蒸發,方圓千變得大霧沱,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唯有葉七周遭上古寒氣襲來,將大霧變成密密麻麻的冰晶,硬生生與仙火隔開,平分天地。

    以他們為中心。

    兩股可怕的力量緩緩升騰而起。

    「啊——」

    酒肆掌櫃目睹此景,嚇得直接癱坐在地搞什?

    明明剛才還是兩個煉氣修士在喝酒,現在就變成了兩名準帝?!

    陳三石手中龍膽亮銀槍一震,驟然騰起熾烈如陽的金紅色仙焰。這是他自身的涅真火,和仙寶異火融合而成的涅仙火。

    火焰跳躍間,隱有仙凰虛影環繞長槍蹄鳴,灼熱的氣息扭曲虛空。

    每一縷火焰都蘊含著生生不息焚盡萬物的可怕法則,帝威內斂,卻讓周遭虛空不斷融化重組,仿佛他立身之處,便是宇宙熔爐的核心。

    葉七默立虛空,清霜劍表麵的布條凍結之後層層崩碎,露出其中薄如秋水,卻寒意深邃徹骨的劍身,劍鋒所指,虛空中自發凝結出無數冰晶棱柱,宛若一片驟然生長的寒冰森林,極寒法則彌漫,連光線神識乃至時間流速都被凍結延緩。他眸中似有萬載冰淵沉浮。

    再無多言。

    劍尖輕顫,一道幽藍劍氣無聲掠出。

    劍氣過處,蒼穹仿佛被劃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寒淵口子,恐怖的寂滅寒意如潮水般湧向白袍,所過之處,一切化為粉。

    陳三石不閃不避,龍膽亮銀槍猛地刺出,槍尖涅仙火轟然爆發,化作一隻振翅高鳴的巨大火焰仙凰,帶著焚滅星辰的熾熱,悍然撞向那股寂滅寒潮!

    嘴一一!!!

    極寒與極熱,兩種截然相反的極致法則之力轟然對撞。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令人元神崩殆的劇烈湮滅之聲。

    兩股可怕的力量互相抵消,蒸騰大雨之後,連帶著穹頂之上的厚重烏雲一起消散,赫然是變得萬無雲。

    下一瞬,兩人身影同時於白霧中消失。

    再出現時,已然是在十萬之外的葬星山脈當中。

    槍劍交擊之聲變得沉悶而恐怖,每一次碰撞都引動大道漣漪,震碎九霄之外星河的塵埃。

    兩人的戰鬥超越了單純的招式,已是法則本源的碰撞,

    這一戰,足足五百回合。

    沒人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隻是後來天界記載,「那一日山河倒懸,萬道哀鳴。兩名準帝爭於天外天,餘波撼動諸界,光耀九重寰宇。赤焰焚空,玄冰封宙,是為十萬年以來未有之奇觀。」

    西荒絕地。

    熾白與寒霜的毀滅光華徐徐散去,露出支離破碎的荒漠,無數虛空碎片靜靜漂浮,訴說著方才那場爭鋒的慘烈。

    葉七半跪在地,清霜劍倒插身旁,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周身的極致寒意已如潮水般退去,臉色蒼白如紙,身軀之上,道道裂痕觸目驚心。

    陳三石一步踏出,跨越萬來到跟前,靜靜地看著對方,久久沒有說話。

    「咳咳.」

    葉七打破沉默,他開口罵道:「狗日的,別光看著,過來幫個忙,把我儲物袋打開,麵有東西。」

    他幾近崩碎,連打開高階儲物袋都做不到了。

    陳三石探入仙力,從麵找到一壇凡俗的黃酒,將其取出,打開,倒了兩碗,然後在其對麵坐下。

    葉七用他發抖的雙手,十分艱難地將黃酒送到嘴中,然後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晴:「自從修煉以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再體會到老黃酒特有的香氣了,臨了臨了,也算是一樁享受。」

    「葉兄。」

    陳三石沉聲問道:「還有什心願嗎?」

    「心願?」

    葉七慘笑:「我數萬年來子身一人,可以說是了無牽掛,沒什遺願留給你了,如果非要說的話,讓丁修死應該算是。」

    「他會死。」

    陳三石平靜而堅定。

    「咳咳咳.」

    葉七嘔出鮮血,他示意白袍不必靠近:「陪我喝酒,喝完這壇酒。」

    「好。」

    陳三石重新坐下,繼續與對方飲酒。

    一碗接著一碗,直到壇中酒盡。

    葉七的頭顱也無力垂下。

    陳三石拿出太一運帛,收走對方體內的人族氣運,接著將其就地埋葬,而後一槍撕開虛空,遁入其中,身形消失不見。

    十個。

    還差十個!

    誰也不知道,江長老什時候就會撐不住。

    所以他接下來,要更快才行。

    第二個,慕容遠!

    此人乃是八仙上宗之一的鯤鵬天宮的內門長老。

    如今天下大亂,他早早就在躲在宗門禁地的最深處。

    「師父。」

    慕容遠焦灼地來回步,對著洞府內閉目靜坐的老人說道:「我們要在這躲到什時候?」

    「這還用問?」

    長眉老者睜開一隻眼,說道:「自然是等到一切平息,我等跟著羅霄宗登上天界。」

    「那氣運呢?」

    慕容遠問道:「摘星樓的老瞎子已經把氣運公布出來,這個時候不去爭,到時候怎還來得及?」

    「你這蠢材。」

    長眉老者說道:「你以為那瞎子為什冒著天遣的風險,把名單公布出來,難不成隻是為了看熱鬧?他是想借刀殺人,利用你們去殺了陳三石!」

    「那就殺啊!」

    慕容遠理所當然地說道:「大道之爭你死我活,自從開天辟地以來就是如此,既然他身懷氣運,擋住其餘人的道路,早晚也是要殺的。」

    「那也不是現在!」

    長眉老者斥道:「你在十二人中,並不算是頂尖,出去得早,絕對沒有五成勝算,等到大局已定之時,老夫自然會出手助你!」

    「師父!」

    聽到這話,慕容遠神色嚴峻地說道:「天道有序,若有聖人或之上的修士插手氣運之爭,是會遭到天譴的,不是人人都能跟李知命一樣有辦法規避。」

    「遠岫!」

    長眉老者沉聲道:「你為仙帝,鯤鵬當興八萬載。」

    「我明白了—」

    慕容遠神色一下子變得黯然下來:「師父放心,我一定會將鯤鵬宗道統傳揚下去,早日重鑄宗門,鎮壓羅霄。」

    「好,好啊。」

    長眉老者欣慰地點頭,笑著說道:「為師活了六萬餘年,嚐試過各種方法,卻始終無法得到那一縷氣運,好在天佑我鯤鵬,出了你這一個弟子。」

    「老前輩,高興得怕是有些太早了吧?」

    就在師徒兩人,在為宗門未來做打算之時,一陣沉渾威嚴的聲音,突然之間響徹洞府。

    「誰?!」

    長眉老者豁然起身,隻見一襲白袍,不知何時出現在洞府之內。

    「陳三石?!」

    他認出來人,瞳孔震顫。

    宗門有護山大陣和數不清的弟子看守不說,這禁地更是有著祖師爺留下來的禁製。

    這廝怎可能如此輕易地闖進來?!

    長眉老者調動體內仙元,就想要催動禁製,結果卻完全感受不到禁製的存在。

    「老前輩,不要費勁了,你的陣法和禁製,都已經被我破解。」

    陳三石開門見山:「我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考慮,要自己交出氣運,要我動手殺人然後再拿走氣運。」

    「狂妄!」

    慕容遠勃然大怒:「陳三石,你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一定能贏?今日你來的正好,你我堂堂正正地廝殺一番,誰來了,氣運就歸誰。」

    陳三石沒有廢話,直接亮出龍膽亮銀槍。

    「」

    長眉老者從虛空當中抽出一柄長刀,顯然不打算讓徒弟與之廝殺:「陳姓小兒,老朽不得不承認,劣徒確實不是你的敵手,可你也著實太過囂張,我等隻要一動手,勢必會引發天地異象,到時候李知命就會帶人趕來,你一旦無法脫身,就會遭到圍殺!」

    「那—.—」

    陳三石麵無表情:「現在呢?」

    語畢。

    一陣清氣,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清氣拂過。

    長眉老者的仙獄鎮魂刀率先失去靈性,緊接著他感覺到自身體內積澱數萬載的法力在瞬息之間蕩然無存!

    慕容遠早在白袍說話之時,就遁入虛空,打算迅速逼近襲殺對方,眼看著已經來到百步之內,他突然像是被一隻大手從虛空中拽了出來,而後重重砸在地上,再想站起身的時候,隻覺得凡胎肉骨沉重無比,赫然是失去一身修為!

    萬法皆禁!

    長眉老者和慕容遠都是純粹的法修,在失去修為後,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斷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你你..」」

    長眉老者往日隻是略有聽聞,卻想不到萬法皆禁竟然是真的,而且還是一股可以被掌握後任意使用的神通!

    「最後一遍。」

    陳三石冷冷道:「交出氣運,免你們一死!」

    長眉老者哀歎一聲。

    當真是時也命也!

    他鯤鵬天宮好不容易才的守到一個身懷氣運的弟子,到頭來確實如此屈的結局。

    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徒兒~」

    他開口,打算勸說弟子。

    哪成想。

    慕容遠岫已然撿起師父的長刀,目毗欲裂地朝著白袍衝了上去:「陳三石,受死!!!」

    噗長槍閃過。

    慕容遠當場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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