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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嶺鎮。

    早在數年之前,大漢朝廷就已經調撥重兵屯住此地。

    攻伐天水的詔命下達後,各部將領也從京城趕來,時刻候命,整裝待發。

    安排好天水之後,陳三石才返回至天水洲,進行最後一次閉關,然後迎接最後時刻的來臨。天水洲。

    北陽道。

    “啦”

    天墉城校尉潛伏在一處山穀內,又一次成功襲擊兩名升雲宗弟子,然後火速撤退,消失不見。與此同時,事發地點的陰暗處,有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目睹全過程。

    “彭師兄,我們真的,就這看著嗎?”

    王竣看著同門鮮血灑地,難免有些不忍。

    “凡俗有句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彭瑞平靜地說道:“這些狡猾得很,如果沒有襲擊成功的機會,他們根本不會露麵,我們又怎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

    王竣無法反駁。

    “追!”

    彭瑞捏碎數道符篆,整個人直接幻化成一隻鷹隼,遙遙跟在天墉城校尉的身後。

    王竣則是施展著遁術緊隨其後。

    兩人就這追出足足半日有餘,一直來到一座荒山的半山腰間,親眼看到在茂密的叢林當中,有著一座破敗的山神廟。

    廟宇附近人來人往,赫然便是“魔修們”的秘密基地。

    “好啊,原來藏在這!”

    彭瑞達成目的,心下不由得大喜:“走,我們回去告知長老,讓他調派人手,擇日來為我章師弟報仇。語畢,他們一前一後,離開此地。

    山神廟內。

    “人應該已經走了。”

    蘇燦說道:“果然和師父預料的一樣,上鉤了。”

    “啪嗒”

    周維楨丟掉手中升雲宗弟子的人頭,神情有些恍惚地說道:“這些人,不都是出自名門正宗嗎,我們當真要趕盡殺絕?”

    “周兄,你糊塗了?”

    於繼說道:“什狗屁名門正宗,他們是我大漢的敵人,亡我之心不死!不把天水匪宗剿滅,將來就會威脅到東勝神洲。”

    周維楨沒有反駁,隻是眸光複雜,久久不語。

    黃昏穀。

    洞府。

    聚靈陣法超負荷運轉著,將方圓天地的靈氣濃鬱程度提升一個檔次。

    陳三石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貪婪地汲取著天地靈氣,經過經脈周天的反複煉化之後,儲存入丹田當中。內識己身。

    丹田之內,有著一潭汪洋,絲絲縷縷的法力化作雨水不斷落入其中,增加著法海的高度。

    直到某個那,雨水越來越狂暴,好似銀河自九天而下,灌溉在汪洋當中。

    【功法:吞火決.築基中期】

    【進度:0/1000】

    【效用:火脈】

    【火脈:身兼多種火焰,可隨意驅使,代替火脈,綿延不絕。】

    簡單來講,就是從此以後,煉製丹藥,不需要再借助火脈,自身施展出來的法火,就相當於火脈,能做隨時隨地煉丹。

    作用最大的,則是【綿延不絕】,能夠極大減少法力消耗,戰鬥中變得更加持久。

    現如今。

    陳三石武道真力後期,仙途築基中期,兩者結合之下,即便是對上築基後期的修士,也絲毫不會遜色。如果不是守中子的存在,他已經可以橫行北陽道。

    “轟隆隆”

    洞府外傳來巨響。

    陳三石揮袖打開窗戶,就看到果然是大澤主峰的方向。

    摧魔大陣的那道金光變得更加奪目,幾乎已經遮蓋住其中的太陽,即便是相隔許遠,也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威能。

    沒時間了!

    天地封印的禁製鬆動,並不會太準時,也就是說,最近這兩個月,隨時都有可能動搖。

    決勝契機已到。

    陳三石吐出一口濁氣,正式結束此次閉關。

    “小竹子!”

    “奴婢在!”

    東方景行應聲而入:“啟稟陛下,都已經準備好了,預計最近幾日,升雲宗的人就會上鉤。“我們在山神廟內安排數十日,到時候升雲宗不得不派遣數倍之眾的弟子前去包圍。

    “如此多的弟子遇困,奴婢就不信那個守中子能不聞不問!”

    “好。”

    陳三石頓了下,神色變得嚴肅幾分:“小竹子,天墉城的弟兄們,知道意味著什嗎?”

    “陛下放心!”

    東方景行決絕地說道:“奴婢就算是死,也會為陛下和大軍,多拖延一些時辰!”

    “不。”

    陳三石微微搖頭:“事成之後,你們直接撤退,四散而逃,能活一個是一個。”

    倘若守中子真的前往山神廟,發現自己被耍了以後,難道會就此作罷嗎?

    不,在趕回大澤坊市之前,他大概率會隨手將天墉城校尉們滅掉。

    沒錯,天墉城的校尉們在這一局當中……

    是棄子!

    戰爭是殘酷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也從來不僅僅是感慨,而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如當初,沒有於鬆參將的犧牲,哪會有直搗眉山的勝利?

    “小竹子。”

    陳三石沉聲道:“你去把於繼於烈兄弟兩個調走吧,他們就不必留在山神廟了。”

    至於其他人,例如汪直師兄等,就算明知必死,也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又要……

    死人了!

    舊仇未報,新仇又立!

    陳三石在下達這個決策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有太多的猶豫,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這做,必須擔負起鎮守神洲的責任。

    現如今的他,已經做到“愛兵如子,用兵如泥”,愈發像是一名合格的將領,合格的……皇帝!“是朕……”

    陳三石看著灑滿金光的天穹,緩緩閉上雙眼,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無能啊。”

    “陛下何出此言?”

    東方景行急忙說道:“陛下年方四十,對於壽元漫長的修仙者來說,還是個極年輕的後輩,但陛下已經可以當著他們的麵,守護一片天地安寧,又怎能妄自菲薄?”

    “這不是朕一個人的功勞。”

    陳三石沒有再多說:“行了,你快去吧。”

    “遵旨!”

    東方景行火速離去

    “轟”

    與此同時,強烈的異象再次出現。

    隻是這回並非來自大澤坊市,而是來自於黃昏穀之內。

    是白良弼!

    陳三石看向白家家主洞府的方向,明白他破境出關,也就是今日黃昏之前的事情。

    “蕭兄!”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上官思衡飛掠而來,語氣急促地說道:“我查到了,查到了!”

    “查到什了?”

    陳三石安撫道:“上官道友不必著急,慢慢道來即可。”

    “魔功,龍血……”

    上官思衡似乎有重大發現,因此導致有些語無倫次:“準確地說,不是我自己查到的!

    “是誅仙門內一位結丹前輩,萬傳信過來告訴我,子母血煞蛟龍的龍血,可以用來煉製龍傀!”“龍傀?”

    陳三石從未見到過相關記載。

    “你還記的子母蛟龍的習性嗎?子蛟龍的境界不論再高,都會受到母蛟龍的控製!甚至母蛟龍讓子蛟龍去死,子蛟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上官思衡講述道:“根據這種特性,魔門有人發明出來一種龍傀煉製之法。

    “隻需要把子蛟龍的血煉化到一人的身上,再用這人修煉魔功,達到一定境界後,煉化母蛟龍血的人,就能夠通過血脈感應,將其徹底控製住,變成毫無意識的傀儡!

    “再結合《煉血大法》的特性,蕭兄,你應該也能想到,他們這些年的布局是想幹什了吧?!”“原來如此。”

    陳三石終於想通。

    如此以來,鎮魔司的人就能夠讓白良弼主動交出息壤,然後再進行血祭,屠戮整個北陽道,讓龍傀的境界再上一層樓!

    到時候,不僅僅是守中子會死,甚至於天水洲的邊境,都有可能出現大問題。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蕭兄!”

    上官思衡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接下來該怎辦?”

    “應該來不及了,不過還是先去看看吧。”

    陳三石說著,就率先朝著家主洞府飛去。

    “嗡”

    洞府內突破金身境的異象還在繼續,哪怕是站在石門之外,也會受到浩瀚真力的波及。

    厚土決!

    陳三石一邊召喚出盾牌格擋,一邊開始破壞石門。

    幸虧洞府的防護陣法隻有二階,在他和上官思衡的通力合作下,用最短的時間將其破開。

    “砰”

    陳三石一拳轟開石門,闖入洞府之內。

    隻見練功室當中,白良弼整個人懸浮於半空當中,雙臂張開,經脈暴走,進行著最後的突破。在他的麵前,金精泥胎的身體表麵,籠罩著數不清的金色絲線,將其和修煉著銜接在一起。白良弼的身體進發著金光,好似漩渦一般,將拚命掙紮的金精泥胎,一點點地拉入到體內吞噬。突破關頭的修煉者,基本上是毫無戰鬥力的。

    因為一旦中斷,不僅僅會走火入魔,還有可能直接身死道消。

    “白家主!”

    陳三石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知道魔功的問題所在了。”

    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對方。

    “不!”

    白良弼猛然睜開雙眼:“我不能停下!”

    “看來,白家主還是不願意相信。”

    陳三石輕輕搖頭。

    事已至此,他仁至義盡。

    該怎選擇,是否願意化作魔修的傀儡,就要看對方自己的選擇了。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良弼沒有懷疑“龍傀”的真實性。

    他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又不得不繼續煉化麵前的金精泥胎。“哦?”

    上官思衡看出端倪:“莫非“血脈感應’已經開始,他們正在嚐試控製你?”

    “我的體內,好像出現了另外一個靈魂!”

    白良弼痛苦地說道:“他在吞噬我,想要奪舍這具身體!”

    幾人說話間,洞府遭到破壞引起的動靜,把同樣在附近護法的白家老二白麟勳吸引了過來。“大哥?!”

    在他的目光中,親眼看到白良弼的身體表麵慢慢爬滿鱗片,逐漸變成似人非人的怪物:“大哥……殺害父親的人,是你?!”

    “是我!”

    白良弼額頭青筋暴起:“是父親安排的,總之,來不及解釋了,二弟,你現在立刻把息壤交到升雲宗的手,然後帶著族人逃走,離開北陽道!”

    “交給升雲宗?大哥這是準備把事情鬧大?”

    白麟勳沒有懷疑大哥,隻是皺著眉頭說道:“已經到這一步了?”

    “我們別無選擇了!”

    白良弼目眥欲裂地咆哮道:“既然非要逼我,那就同歸於盡!”

    他體內流淌著的龍血能夠感受到,壓製自己的存在,正在迅速朝著這邊接近。

    “嗡!!!”

    伴隨著咆哮,金精泥胎再也支撐不住,被白良弼煉入到體內,陣陣可怕而又暴戾的煞氣進發而出,刺目的血光鋪天蓋地!

    “快退!”

    陳三石反應迅速地向後暴退出百餘丈。

    直到半盞茶後,所有的異象才終於褪去。

    萬丈塵埃當中,白良弼身體表麵的鱗片,連同整具軀體都變得金光璀璨,形同黃金打造出來的廟宇神像!

    金身境!

    “他們要來了!”

    白良弼的氣場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但猙獰的麵孔上卻布滿恐懼,其中又夾雜著不甘和憤怒。或許是由於極度的憤慨,或許是因為體內血脈的異常,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二弟,照我說的做!”說著,他就作勢要走。

    “大哥?!”

    白麟勳問道:“你這是要去什地方?”

    “大哥能感覺到,我馬上就不是我了!”

    白良弼渾身發抖,繼而變得殺氣騰騰:“在此之前,我要去把朱家、錢家的那些雜碎殺了!”索性都是個死,為什不拉個墊背的?!

    “白家主且慢!

    “與其憤慨而死,我倒是還有個安排,或許可以保住白家,也算是一舉兩得!”

    陳三石墓然開口。

    “什?蕭兄快說!”

    白良弼瘋狂地擊打著頭顱,想要以此維持清醒。

    “事到如今,那便坦誠相見吧。”

    陳三石一揮衣袖,露出一襲白袍。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他沉聲道:“蕭風是在下的化名,我的本名你們應該知道。

    “我是,陳三石。

    “天水洲的人,更喜歡叫我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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