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3章 強行續命
店主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我跟著萬俟將軍,打過邊城之戰。”
“原來如此。”
這時天邊閃過幾道驚雷,震耳欲聾,紅袍客又道:“你真該聽你老婆的。”
“啊?”店主沒聽清,“什?”
紅袍客還沒接話,窗外傳來一記宏大的裂響,沉悶而恐怖。
緊接著是婦人的尖叫聲:
“山要塌了!死鬼快來!”
店主大驚,對紅袍客道:“你快出去,不收你錢了!”
說罷他大步往館後躥去,隻見後山喀啦作響,大大小小的石塊直往下滾。
最大的一塊比他們屋子都大,也已經搖搖欲墜。
驛站就在它正下方!
店主麵如土色,左手抱起女娃,右手攬住妻子,拔腿就往外跑。
後頭轟隆隆一頓震響,他們頭都不敢回。
等到聲音停歇,店主再回頭,已是在二百多丈開外。
原本的岩壁推金山倒玉柱,盡數垮塌。
官家的警告成了現實,這一處岩土鬆動,遇到暴雨就會山體滑坡。
一家人驚魂未定。
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店主才把妻兒留在原地,自己一路小跑回去。
官道和山林已被廢墟掩埋,他越看越是心驚難過。
但當他爬過矮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驛站竟然還在!
山體滑下來的泥石流,均勻地瀉在歇腳亭兩側。驛站除了落些石塊之外,並沒有被埋。
就好像驛站外有一股無形的結界,硬生生把泥石流擋在了外頭。
店主也顧不得危險,大步奔進歇腳亭。
這頭一切如故,連窗紙都沒被砸壞。
但紅袍客已經不見了。
桌上放著一錠銀子。茶壺的壺嘴上,端端正正插著一朵小小的紫花地丁。
……
“帝君!”
劉青刀第一時間覲見九幽大帝,三言兩語就通報了方才的戰鬥,而後道:
“沒過兩招,徐長老就從虛靈背上掉落,陷入昏迷,傷情一直惡化!幾個弟子想帶他突圍,被我們打傷拿下。我審過了,他們說徐長老在宗內留有寄魂柱,一旦殞命,小洞天內的棲霞宗必然知曉!”
“其他弟子有沒有寄魂柱?”
劉青刀搖頭:“級別不夠,沒有這種待遇。”
“全力保住徐芠欽性命!棲霞宗一旦接到徐長老的死訊,就可能離開小洞天。”賀靈川知道時間緊迫,“他們人數不多,如果化整為零、全部潛入韋安城,我們很難將他們一一抓出來。棲霞宗駐地的入口,審出來沒有?”
“這是從徐長老及弟子們身上搜出來的通行令,我們先前從天蜈身上也繳出一枚。”劉青刀遞上幾枚令牌,“棲霞宗小洞天原有兩個入口,天蜈被捕後就封閉了一個,剩下的那一個,蛛後也審問出來了。在迅陽山蝴蝶澗的臥牛白石,持令牌叩石三下,見綠光可進。洞府開合,掌握在袁錫林手中。”
地穴蛛後自帶滿身鋼針,刑具都不用另外準備,很少有什生物能捱得過它的審訊。
袁錫林就是棲霞宗掌門人的名字。
賀靈川拿起令牌看了一眼,紅彤彤是火燒石的質地,中間一抹暈白,像天邊晚霞的色澤。
劉青刀緊接著道:“這種令牌,天蜈身上也有一麵。”
六枚令牌放在一起,材質幾乎一樣,圖案花色有所不同,大概是純天然的。
這時,滿身血漬、傷痕累累的徐長老被抬了過來,伶光就跟在邊上,眼神透著憂急。
徐長老雙目緊閉、人事不省,胸口老半天才起伏一次,氣若遊絲。
他的身體表麵,覆著一層淡青色的薄膜。
賀靈川一看就道:“連全身藥膜都用上了,看來他的狀況很不樂觀。”
伶光苦著臉道:“我們已盡全力,但害他損命的不止是神術,又直接在胸腔爆發。現在他的五髒六腑都快被耗光了,恐怕……”
它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這層藥膜是它和董銳共同研發的得意之作,以帝流漿為主原料,並配有十六味輔藥,需要在靈雨落下時現場采集現場製作。
它提供的生命之力媲美帝流漿濃膏,隻要貼在皮膚上,藥力就能強效滲入,促進肌骨再生。
這強大的效力,隻要傷者沒有當場死亡,後期就能用它脫離鬼門關。
做出這項研究後,董銳曾經揚言,這才是真正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藥。
但哪怕是從頭到腳都被緊緊裹在藥膜,徐長老的臉色還像死人一樣難看,甚至胸膛上那個巨大的創口也沒有收縮愈合的跡象,反而邊緣不斷黑化。
董銳黑著臉,正想開問,賀靈川卻先對他道:
“時間寶貴,路上再說!把你的寶貝放出趕路。”
董銳立刻召出了蝸蟾。
短距離趕路還是蝸蟾最方便,既不容易驚動別人,運載量還很大。董銳這幾年對蝸蟾做了多次改造,它的遁行速度不僅比原來快多了,甚至能適應幹燥和鹽堿泥土。
原本不管是蝸還是蟾,都對這兩種土地深惡痛絕,但董銳從鮫人那搞來了保水結界,又給蝸蟾加入了肺魚的囊泡天賦,讓它通過幹燥和鹽堿地帶時,表皮會快速滲出一層粘液,從而形成濕潤的黏膜,讓它對土壤濃度很不敏感。
除了純石頭山之外,現在很少有什蝸蟾不能去的地形了。
眾人乘上蝸蟾,往迅陽山而去。
路程不遠,蝸蟾的速度又比奔馬快上十倍,很快就能趕到。
董銳看著徐長老,就氣他渾身都被藥膜無死角裹緊,沒他插手進去檢查的份兒了。
這藥膜一撕,徐長老立刻就會膈屁。
他隻能問伶光:“帝流漿藥膜都上了,怎還救不起他?”
“入侵徐長老身體的東西,是活物!它的繁殖速度快得驚人,甚至進入血液輸送到全身,我們根本清理不幹淨。”伶光也很煩惱,進入了全身血液循環的病和毒都是最難治的,“我很懷疑這個東西遇強則強,正是因為吞噬了仙人血肉,才能長得這快!”
它從身後取出一個托盤,麵混著紅白之物,聞之有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