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想這一幕被人看到,不過你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幫手。”
沒錯,善咒院前院長,原生議會前骨幹,奇跡之路先行者涅斐麗閣下。
而明顯已經認出付前身份的情況下,即使這樣的危險人物來到身後,她甚至都沒有回頭,隻是隨口感歎另外能看到不再是熟悉的裝束,修身的白襯衣換成了一身黑。
不管嚴肅還是華麗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語,甚至能看到上麵類似星象的暗紋,儼然是某種造型過分古典的學者正裝。
而和寬帽下的棕發一樣,即使沐浴在灼目火焰,依舊沒有損傷分毫。
“隻是感受到了他對自己工作的熱愛。”
已經進入最後幾分鍾的倒計時,麵對眼前這一路追尋下的最終收獲,付前依舊沒有著急,對守塔人的表現給出了高度評價。
這是實話,前麵一係列過程看似並不激烈,但涅斐麗閣下真身一旦顯露,“狡猾老鼠”評價的含金量就高得誇張了。
或許門後層層疊疊的空間,屬於這地方的基本屬性,但這位一向善於隱匿蹤跡的選手,又怎可能不利用這一點藏身。
甚至有理由懷疑,存在某個奇跡一直庇護著真正燒起來的這座燈塔,讓它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找到。而這意味著守塔人最後看似抽象的行為,生生破解了一位二階布下的護身法陣,“很不錯”一說實至名歸。
這不僅是與人為善的勝利,還是信任專業人士的勝利。
“確實是個特別的角色,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沒有去戳破他……這究竟是恐怖的直覺呢,還是你學會了尊重?”
涅斐麗終於轉過頭來,目光從帽簷下盯著付前,甚至做了個請的動作。
雖然這個摩爾最高點到處都是光溜溜的,連個座位都沒有。
“學會了尊重他人的妄念吧。”
付前沒有介意這種細節,直接席地而坐,同時補充了一下對方的說法。
“……你還是認為我的想法是妄念?”
然而如此簡單的一句,卻是讓涅斐麗閣下沉默良久,直到再次轉過身去雙手抱膝,才發出了一聲悠長感歎。
情況已經很明顯,這段時間以來困擾亡者之獄的火焰源頭已經找到,正是眼前這位。
甚至那個還沒有得到完全解釋的疑問,也拚上了最後一塊拚圖。
即為什缺少超凡感知的自己,這地方是不是發現得太容易?
單單一個瑟拉娜的指引,解釋起來還是太單薄了,似乎不足以讓自己突破那道文盲的界限。現在的話又有了一個理由,因為這麵本來就有文盲的成分一一癲狂之火。
涅斐麗曾經找自己討過一縷火焰,現在看來可能是引燃這個亡者之域的火種之一。
或許經過了層層偽裝與掩飾,或許經過了死亡的沁染,整體已經麵目全非。
而在滲透了整個風暴摩爾的情況下,火焰和自己的本質聯係,才終於幫助跨越了屏障,發現了瑟拉娜留下的痕跡。
就說魔鬼隱藏於細節嘛,前麵提出的這個疑問,從來都是有意義的。
那一刻付前對於一路走來的推導印證十分滿意。
話說把這個思路引申一下的話,是不是自己隻要把整個世界用癲狂之火點了,感知回不回來都沒關係了?
不僅如此,他還進一步得出了一個奔放的猜想。
雖然多少有點兒太奔放了,驗證起來比較麻煩。
另外涅斐麗的身份,明顯不隻是燈塔上的縱火者那簡單。
從她對守塔人的描述就能看出來,她對這地方發生的不少東西,都還是有所感知的,甚至理解程度也很深。
比如“戳破”守塔人這個說法,指的當然不是告訴那位真相,其實真正死了的是你,大家反而才是正常的,隻不過陰陽兩隔之類。
其實如果真的堅信自己沒死,又怎會這需要守塔人這個身份來錨定自我呢?
偏執的背後往往是心虛,自欺欺人者最大的痛苦,就在於你永遠知道是在自欺。
而一旦被戳破,偏執往往也會崩塌得一塌糊塗。
這應該也是涅斐麗明明早就知道有這樣一個角色,卻還是沒有采取激烈手段的原因。
這種一碰就碎的向導,能成功派上用場的概率可謂極小。
隻可惜自己並沒有那做,選擇了“包容和鼓勵”。
“他們這種清醒的死人,跟這地方聯係太深,如果真的處理掉引起的動靜比較大,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把他留在了那。”
沒有得到回應的涅斐麗,一時也是再次開口,解釋了為什抱有這種僥幸心理。
“睿智死者。”
付前則是給出了一個稱呼。
.……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形容,對於這些人來說。”
不愧是前學宮精英,對這種很有學術氣息的叫法,涅斐麗當即表示了認可。
“不是他們,是這。”
付前卻是搖頭,手指了指腳下。
既然風暴摩爾可以是活的,那叫死者好像也不是太違和?
“所以你知道……也對,否則這快找到這來也不容易。
“奇跡生物,看上去你跟善咒院真的做了不少交流。”
甚至涅斐麗很快幫忙做了驗證,繼續感歎一聲。
“那是當然,在我推動的院係合作下,阿凱教授甚至已經正式成為善咒院新晉高階。”
對此付教授傲然一笑,毫不客氣地展示著最近的累累碩果。
“真的?那還真是不錯……”
雖然隻是個半神,但看上去還是讓涅斐麗有所觸動,甚至手從腿上放下來,坐姿都端正了一些。“當然是真的,天啟和善咒一起合作共建了一個梅亞專題呢。”
迎著涅斐麗的審視,付前隨口吐出了一個涉及眾多隱秘的名字。
“哈……雪樹……
“風暴快停了,你的時間不多,要做什的話最好趕快。”
語氣似慨似歎,對於那個十九年前末日和自身關係匪淺的名字,涅斐麗還是沒有多說,隻是話鋒一轉提醒起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