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玲的血脈壓製之下,那風女皇頓時蔫了,哪還敢再多說半個字,隻能咬牙道:「跟……跟我來吧!」
「哼哼!」
紫玲得意一笑,朝淩峰挑了挑眉毛,一臉邀功的模樣。
淩峰搖頭笑笑,也不多言,隻是暗暗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不多時,在那風女皇的帶領之下,淩峰二人穿過母巢之內那錯綜複雜的巢穴通道,向著狩母主巢的最深處行去。
越往深處,周圍的空氣越發陰冷肅殺,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對主宰般的威壓。
通道兩側,時而可見一些氣勢強悍,形態各異的高階蟲族戰將,如同雕塑般肅立。
它們冰冷的複眼掃過淩峰,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殺意,但在感受到紫玲身上那股更為純粹的頂級蟲族女皇的威壓後,又紛紛低下了頭顱。
終於,他們抵達了一個巨大得超乎想像的地下空間。
這仿佛是整個蟲族部落的心髒,穹頂高懸,隱沒在幽暗的磷光之中,四周的岩壁,如活體般緩緩蠕動,一條條粗壯的深淵觸手,在洞窟的中心,纏繞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血肉王座。
王座之上,一個身影巍然端坐。
她擁有著近似人類女性的上半身,肌膚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暗紫色,宛如最上等的紫水晶,卻又散發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
而她的下半身,則似乎與那張血肉王座完全融合合在一起。
正是狩母!
下一刻,狩母猛地睜開雙目,她的目光,如同兩柄實質的冰錐,瞬間鎖定在淩峰身上。
那間,那股如同浩瀚星海般沉重的殺意,已經如同無形的枷鎖,將淩峰周身空間徹底封鎖!
「淩——峰——」
狩母開口,聲音並不響亮,卻帶著奇異的迭音,仿佛成千上萬的蟲族在同一瞬間嘶鳴,直接穿透耳膜,震蕩神魂。
淩峰隻覺得周身一緊,渾沌之力自主運轉,在體表形成一層灰蒙蒙的光暈,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恐怖威壓。
他身旁的紫玲更是如臨大敵,周身紫黑色光華流轉,暗影與蟲族的力量交織,勉強站穩,但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晚輩,見過狩母前輩。」
淩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姿態從容不迫。
「你,好!很好啊!很有種!」
狩母冷冷盯住淩峰,那雙黑洞般的眼眸中,殺意幾乎要滿溢出來,「傷了吾兒奎恩,還膽敢踏入本座的母巢,真不知你到底是狂妄,還是無知!」
淩峰自是心知肚明,他一笑,反而抬頭看向淩峰,淡淡道:「前輩想必是為了奎恩之事。淩某此來,也正是想向前輩討個說法。」
「向本座討說法?」
狩母差點氣笑了,整個主巢的溫度仿佛驟然降至冰點。
「你幾乎將奎恩打得形神俱滅,還敢向本座討說法?你,真以為本座不會殺了你?」
那間,一股冰冷窒息的壓迫感,宛如萬丈狂瀾一般,席卷而下。
即便是淩峰,都隻覺得渾身一顫,幾乎站立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頂著那恐怖的威壓,沉聲道:「我當然要討個說法!」
淩峰劍眉一揚,目光銳利如劍,直指狩母,高聲道:「據我所知,狩母前輩早就已經與夜母大人結成同盟,如今,卻縱容奎恩肆意妄為,不顧大局!他對我狠下殺手,欲置我於死地,我隻是反擊自保,何錯之有?倒是他,險些壞了我大計!這筆帳,又該如何算?」
他直接搶先一步,反客為主,將問題的矛頭指向了狩母!
「巧言令色!」
狩母眸中寒光爆射,猛地從血肉王座之上站起,死死瞪住淩峰,幾乎控製不住怒火想要將他徹底捏死。
但她終究還是壓製住了怒火,保持了三分理智,下一刻,便冷聲質問道:「奎恩帶領我蟲族精銳,進攻裁決會援兵,自是天經地義!反倒是你,怎會出現在裁決會的援兵之中!我看你根本就是裁決會安插的內應,才會對奎恩痛下殺手!」
「哈哈哈……」
淩峰聽罷,反而大笑起來,「狩母前輩,我尊您一聲前輩,是因為您是部落主宰,德高望重。可沒想到,您的腦子,似乎不怎……」
「你說什?」
狩母頓時怒目瞪住淩峰,這個小輩,居然還敢出言諷刺自己?
淩峰卻隻是聳了聳肩,「前輩難道還不知道,我已經協助其他幾大部落的女皇,擊殺了一大批裁決會的精銳,其中甚至還包括了諸多神座級?到底是什樣的內應,才會傷敵八百,自損十萬?前輩若是不知道,這位風女皇,也是可以作證的。」
風女皇咽了口唾沫,但還是耿直地點了點頭,「狩母大人,此事確實是……」
「閉嘴!」
狩母狠狠瞪了風女皇一眼,那風女皇頓時縮到一旁,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哈哈哈!」
紫玲頓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堂堂狩母,居然還耍這種小計倆,想給我主人扣帽子,哈哈,還扣不上,笑死啦,真是笑死人啦!」
狩母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但卻直接無視了紫玲,目光再次看向淩峰,冷聲道:「即便如此,你明明可以隻將奎恩擊退,卻偏偏要下死手,幾乎斷絕他重生之機!淩峰,你真以為,憑夜母的庇護,本座就不敢殺你嗎?」
轟!
恐怖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海嘯,轟然向淩峰拍來。
淩峰瞳孔驟縮,低喝一聲,體內混沌之力瘋狂運轉,東皇鍾的虛影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古樸的鍾聲蕩開一圈圈漣漪,強行抵禦這股衝擊。
蹬蹬蹬!
淩峰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腳印,喉頭一甜,一絲鮮血自嘴角溢出。
他身旁的紫玲更是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顯然也受了不輕的震蕩。
狩母的實力,果然恐怖!
難怪就連夜母都說,自己的實力,恐怕不如狩母。
淩峰心中一凜,若是淩斬在此,兩人融合混沌星龍神,或可一戰。
但此刻,獨木難支,不宜正麵衝突。
「哼,自知不占理,就開始以勢壓人了?」
紫玲狠狠擦去嘴角的鮮血,「我可不會怕你!」
「區區小輩,本座還不屑於壓你!」
狩母冷哼一聲,目光瞪住淩峰,「看在同盟的份上,奎恩之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須交出那枚深淵之核的碎片!」
狩母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是奎恩之物,更是屬於我部的聖物!交出碎片,本座還可看在夜母的麵子上,饒你一條狗命!否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狩母終於圖窮匕見,鋪墊了那半天,原來她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那枚深淵之核的碎片。
淩峰心中冷笑,那深淵之核既然已經落入自己手中,想要再還回去,做夢!
畢竟,這深淵之核的碎片,之前還曾經與他體內那半縷創世之息產生過共鳴。
關係到創世之神的力量,淩峰怎可能還會拱手相讓。
想到這,他深吸一口氣,體內力量暗自凝聚,東皇鍾的本體已在識海中嗡鳴作響,隨時準備全力爆發。
哪怕拚著重傷,也要撕裂空間遁走。
「狩母,你又何必動如此大的肝火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略有些慵懶的聲音,突兀地在主巢中響起。
這聲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所過之處,狩母那狂暴的殺意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悄然撫平了幾分。
下一刻,淩峰身旁的空間一陣扭曲,光影匯聚,一道曼妙絕倫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身披朦朧黑紗,容顏絕世,一顰一笑皆可傾國傾城。
正是夜母!
這是淩峰第一次見狩母離開神骸荒原,而且,沒有保留絲毫的蟲族特徵。
她的完全人類形態,卻也堪稱是風華絕代了。
「是你!」
頓時間,狩母麵色一變,似乎沒想到夜母來得這快。
隻見夜母笑吟吟地看著血肉王座上的狩母,美眸流轉,又掃過略顯狼狽的淩峰和紫玲,唇角微揚:「不過是兩個不懂事的小輩,訓斥幾句也就罷了。」
「哼!」
狩母冷哼一聲,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忌憚,冷聲道:「夜母!這是本座的母巢,如何處理這個重傷吾兒的凶手,是本座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前因後果,我也已經知曉了。」
夜母無視了狩母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淡淡笑道:「此事,真要論起來,恐怕也不是淩峰一人之錯吧?」
她嘴唇微微張合,以隻有狩母才能聽到的傳音,道:「當初那場賭局,你難道想不認?」
「不敢!」
狩母緊了緊拳頭,阿波洛斯的那場賭局,是她輸了。
她所培養出來的深淵之子,敗給了夜母挑選出來的淩峰。
因此,主導蟲族接下來所有行動的最高首領,便是夜母。
這是她當著阿波洛斯親口承諾的誓言,即便是她也無法違背。
這也是她為什一直不敢直接對淩峰下手的原因。
原本她默許奎恩對淩峰出手,若是能夠擊殺掉淩峰,那事情自然還有轉機。
但偏偏奎恩明明已經吞噬了自己那多本源之力,卻仍然還是一敗塗地!
甚至還把那枚深淵之核碎片給弄丟了!
如今夜母現身,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翻盤的餘地了。
頓時間,狩母的氣息有些萎頓下來,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夜母淡淡一笑,徑直走到淩峰身邊,這才笑吟吟地繼續道:「奎恩重傷,也是我們整個蟲族的損失,若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你隻管開口。至於那枚碎片嘛……」
她頓了頓,繼續道:「東西既然是淩峰憑本事從奎恩那得來的,說明此物與他有緣。如今大戰在即,隻要那深淵之核的力量,能用來對付裁決會,這碎片在誰手,又有什分別呢?」
說起輕巧!
狩母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目光在夜母和淩峰之間來回掃視,胸膛微微起伏,顯是怒極。
她當然想直接碾死淩峰,更想奪回那枚讓她都感到心悸的深淵之核碎片。
但所謂形勢比人強,她之前被奎恩吸收了太多的本源之力。
此刻就算真打起來,她也絕對討不到任何便宜。
若是暴露了自身的狀況,到時候夜母對她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權衡再三之下,狩母也不得不低頭。
她周身的恐怖氣息終於緩緩收斂,但那雙眼眸中的冰冷殺意卻並未消散,隻是被強行壓抑了下去。
「哼!」
狩母冷哼一聲,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嘶吼出來,「夜母,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本座今日就賣你這個麵子!」
她目光如最鋒利的刀鋒,刮過淩峰的臉龐:「沒什事的話,你退下吧!本座,有些乏了!」
「多謝狩母前輩,前輩寬宏大量,晚輩,不勝感激!」
淩峰朝著狩母躬身一禮,心中卻已是樂開了花。
夜母三言兩語,狩母居然真就放棄了那枚碎片。
不過,未免夜長夢多,自己還需盡早與淩斬一同參詳,盡快先掌控那創世之息的力量。
隻要將那枚深淵之核碎片徹底煉化,便再也沒人能搶去了。
夜母嫣然一笑,打了個圓場:「這就對啦!狩母深明大義,顧全大局,令人佩服啊!淩峰小友,接下來對抗裁決會,可要好好表現,莫要辜負了狩母的寬宏大量!」
「這是自然!」
淩峰微微點頭,「若無他事,晚輩先行告退。」
狩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旋即轉過頭去,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要氣炸了。
「那狩母,我也不多打攪了!」
夜母說罷,回頭看向淩峰,「淩峰小友,我們走吧!」
……
片刻之後。
直到徹底離開主巢的範圍,感受到狩母那令人窒息的威壓漸漸散去,淩峰才稍稍鬆了口氣。
紫玲也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道:「那個狩母,真是個母夜叉!還好夜母大人及時趕到,要不然,真打起來,我們聯手恐怕也不是對手……」
淩峰目光微凝,回頭看向夜母,朝她躬身一禮道:「夜母前輩,此番,又要多謝前輩現身相助了。」
若非夜母及時趕到,他恐怕是保不住那枚深淵之核碎片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