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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徹底亂了!”

    角生國新都,內宮的一處靈苑之中,元祚和寧燁正在亭中對弈。

    說是靈苑,其實內有奇峰鏡湖,亭外曲水流觴,都是外界難以見到的美景。

    兩個曾經的死對頭,同歸秦桑麾下,現在分別擔任角生國的左右國師,現在也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下棋秦桑閉關清修,不問世事,白穎兒不再插手五雷教之外的事,二人位高權重,把持朝綱,角生國上下現在隻知國師而不知國主。

    元祚放下一枚白子,發出如斯感歎。

    “這次又是哪?”寧燁抬了抬眼皮,神情依舊專注,猶豫著這一子要落到哪。

    他和元祚分工明確,他主內政,元祚主外。

    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仙國被卷入亂世,內憂外患一齊爆發,局勢一日三變,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傳回來,寧燁都有些麻木了。

    “刑塗鬼洲的十位鬼王,現在有三位投靠了冥骸國。”元祚端起棋盤旁的玉盞,輕輕抿一口。“哦?這倒是個大消息。”

    寧燁這才抬起頭,稍稍鄭重了幾分,“冥骸國上次才攪得蒼梧國大亂,現在又一次收服三位鬼王,已有幾分霸主氣象。”

    “不錯!冥骸國,聽起來和刑塗鬼洲一樣鬼氣森森,果然臭味相投,”元祚嗤笑。

    聽到這個消息,他們還能保持輕鬆,因為冥骸國是刑塗鬼洲和蒼梧國之間新近崛起的仙國,離角生國很遠,無論冥骸國怎折騰,都影響不到他們。

    寧燁想了想,道:“冥骸國……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有一個仙國叫冥羅府。”

    “你是說上上個時代的霸主冥羅府?難怪叫“冥骸’,原來是冥羅府的後人!”

    元祚眼底閃過詫異之色,“冥骸國的跟腳竟被你一語道破,你們祖上又是哪方顯貴?”

    寧燁落下一子,笑而不語,示意元祚輪到他了。

    赤融國藏有一條龍脈,他們祖上豈是等閑之輩,論及曆代秘辛,比他了解的人不會太多。

    角生國的龍脈就是得自赤融國,隻不過這個秘密至今鮮為人知。

    元祚失去了下棋的興致,心不在焉看著棋盤,繼續追問:“你再給我說說九象國,是什跟腳?”冥骸國、九象國,再加上角生國,是五方上國之外,三個擁有龍脈的仙國。

    其中角生國崛起的速度最快,令人瞠目結舌,竟一鼓作氣將五方上國之一的朱乾王朝取而代之,成為新的霸主。

    然後就是冥骸國,這些年聲名鵲起,繼角生國之後,最有可能稱霸一方。

    唯獨九象國,一直沒有什表現。

    也和這三個仙國周邊的局勢有關,角生國能夠完成蛇吞象的壯舉,和禁地之戰是分不開的,人們普遍認為角生國是撿了大便宜。冥骸國周圍也是如此,刑塗鬼洲十王內亂,蒼梧國也不安穩,給了冥骸國渾水摸魚的機會。

    唯獨九象國,位於大庚國東北、天狐上邦東南,雖然沒有被兩國夾在中間,卻也相距不遠。盡管天狐上邦的天狐一族和月狐一族早已反目成仇,還沒有演變到全麵開戰的程度。大庚國在朱乾王朝覆滅後,得到的好處僅次於角生國,極大緩解了內部矛盾。這導致九象國隻能藏器待時。

    不過,九象國既然掌握一條龍脈,且沒有被奪走,不會像看起來那簡單。

    “不好說!”

    寧燁搖了搖頭,視線不離棋盤,他和元祚下棋負多勝少,難得元祚分心,這次應該能贏一盤了。“九象國暴露出來的東西非常駁雜,我之前猜過幾次,最終發現都似是而非,估計是他們故意為之。想知道他們的跟腳,要等九象國打一場大戰,展露獠牙。”

    元祚一笑,“九象國的祖上,不是某個皇族,至少也是某大國王侯。其實,這些年來,龍脈一直在那些強族手打轉。”

    “部族實力強大,才有爭奪龍脈的資格,這有什可奇怪的?倒是教主,背後沒有強大的部族,單槍匹馬打下這座江山,才是異數。”

    寧燁忍不住發出感歎。

    盡管角生國的龍脈是從他手搶走的,但不得不承認教主厲害。如果龍脈繼續留在赤融國,以他們的實力,這次亂世未必有機會崛起,還要繼續韜光養晦。

    元祚也露出深以為然的神情,“不說其他,教主對時局的把握,堪稱登峰造極!”

    如果說在吞並赤融國之前,是因為諸國強者和朱乾三王一起陷在禁地,被秦桑鑽了個空子,和朱乾王朝一戰,真正展現出秦桑對局勢的理解。熟知角生國曆史的人,複盤那一戰都會感到匪夷所思,萬載難逢的機會稍縱即逝,竟被角生國精準抓住了,將不可能變為現實。人們隻能將成功歸結於國運,難以想象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驚歎之後,緊隨而來的是惋惜,“隻可惜!”

    元祚張了張口,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寧燁能夠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吞並朱乾王朝,角生國隻在最後的都城大戰付出了一些代價,最後也是朱乾王朝開城投降,因此角生國一直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現在正值鼎盛之時,如果教主的野心再大一點兒,角生國完全可以繼續東擴,主動加入亂世,至少能將朱乾王朝丟掉的疆土搶過來。

    而且看教主的態度,不像是在養精蓄銳,真的已經滿足了。

    寧燁微微一笑,“這樣也好!坐觀天下風雲,風景這邊獨好。”

    現在角生國獨霸西方,周邊仙國盡皆俯首。

    天狐上邦自顧不暇,大庚國乃四戰之地,蒼梧國被冥骸國攪得焦頭爛額,現在這三國隻會擔心角生國趁虛而入,哪敢主動招惹角生國。

    可以說,角生國是當今天下最平靜的地方。

    這些年,為求安穩,主動遷來角生國的部族越來越多,寧燁主持內政,能夠體會到一切都在蒸蒸日上。“是這個道理,可還是……不甘啊!”

    元祚仰麵長歎。

    他不甘的是,秦桑和角生國明明有實力繼續逐鹿天下,亂世才剛剛開始,為何這就要止步呢?隻有不斷吞並別的仙國,才能吞奪更多龍脈,若能將所有龍脈集於一國,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元祚不在乎什青史留名,所求唯有龍脈。

    都言龍脈會有隱患,但又說不清隱患是什,又是什原因造成的。這可能是龍脈自身的缺陷,也可能是龍脈數量太少的緣故,元祚翻閱史書,發現即使某個時代最強大的仙國,也沒有將龍脈集齊過。倘若集齊龍脈,或許就能解決隱患呢?

    “那樣,寧國師應該不會再有顧慮了吧?”元祚凝視寧燁。

    這多年,寧燁的修為並沒有太多長進,說明他並沒有煉化山河鎮雷塔。

    元祚和寧燁一起討伐朱乾王朝,知曉他將山河鎮雷塔交給了一位同族,而那位原本修為不及寧燁,如今已經超過他了。

    他做了另一種選擇,親自煉化山河鎮雷塔,真真切切體會到龍脈的好處。

    煉化山河鎮雷塔不久,困擾他多年的瓶頸便迎刃而解,修行之時遇到疑難之處,常常會有福至心靈的感覺,幾乎每次閉關都有顯著的進境。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令人上癮,即使明知未來可能隱患,也難以割舍。

    這讓元祚更加期待,集齊龍脈會不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神效。

    “或許吧!不過,就算所有龍脈歸於角生國,在下也想先自己試一試。修行之事,豈能一直依賴外物,否則就算僥幸突破合體期,合體之後同樣有天劫,難道還能依靠龍脈突破大乘期不成?”

    寧燁這番話有推心置腹的味道。

    元祚擠出一絲苦笑,“寧國師的心性,元某佩服,可惜元某被瓶頸困了太久,早已消磨了心誌,沒有這等豪情了,畢生所求,唯願再進一步,多活幾萬年,不敢妄想大乘之境。不管是什外物,隻要有用,元某都不會放過!”

    聞聽此言,寧燁默然。

    他不是在勸元祚,修煉到他們這等境界,既然做出決斷,就不可能因外人的三言兩句改變主意。他們兩個選擇的是不同的兩條路,但誰也說不清哪一條路更好,因為希望都同樣虛無縹緲,最有可能的結局是兩個人雙雙隕落在境關前,誰也無法踏出那一步。

    寧燁是在用教主的選擇說服自己,既然教主沒有煉化龍脈,他也想嚐試一下。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一時間亭中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

    “啪!’

    元祚落下一子,將寧燁從沉思中驚醒。

    發現最先分神的竟是自己,寧燁暗暗搖頭,決定換一個話題,又將心神收歸棋局,口中問起大庚等國的現狀。

    元祚道:“天狐上邦早晚會有一場大戰,不久前,天狐和月狐都派來使者,你應該見過了。”寧燁嗯了一聲,“他們想要求見白仙子,但被拒之門外,聽說現在還守在五雷教總壇外麵。”“朝夕相處,竟沒打起來?”元祚咧嘴一笑,“兩邊都傳信,願將從朱乾王朝得到的好處拱手相讓,隻要教主點頭,甚至不必真正出兵,元某略施手段,就能左右逢源,輕易取之。”

    “看來元國師執念已生!此事不必再提,倘若我們插手他國,也不會有現在的安寧,”寧燁沉聲道。元祚神情一肅,“多謝道友警醒,竟險些成了心魔!天狐上邦且不去管,大庚國看似安穩,實則危如累卵……

    元祚和寧燁縱論天下。

    五雷教總壇,秦桑、白穎兒師徒正在閉關。

    白穎兒已修成陽神,在玉影的輔佐下,靈網也在逐漸壯大,反哺白穎兒,再加之龍脈助力,白穎兒的修為可謂一日千,早已超越了秦桑在《太乙靈樞經》的境界。

    這也和秦桑不敢再分心有關,綠蘿帶來的消息,令他感到愈發緊迫,全力參悟《紫微劍經》。此時,秦桑徹底拋棄了自創劍陣,參悟劍域的想法,不再排斥七魄殺陣,隨著境界提升,對七魄殺陣的領悟愈發精深。

    七魄殺陣作為《紫微劍經》的本命神通,正是為法域而生,乃是修行者參悟法域的基礎。

    這個基礎很久之前就已打下,雖然秦桑運用七魄殺陣的次數不多,經過這長的時間,哪怕天賦再差,借助七魄殺陣,也會比其他修士更容易領悟法域的真髓。

    這才是《紫微劍經》在煉虛境界的強大之處,世上很多功法,即使能夠修煉到煉虛後期,修士對突破合體和參悟法域也毫無頭緒,修行者需要從零開始摸索,而《紫微劍經》早早就給予了指引。無論在哪一個境界,《紫微劍經》都是一部當之無愧的頂級功法,哪怕存在諸多隱患。

    隱患不是功法的問題,而是修行者的問題!

    正如紫微童子所言,紫薇劍尊走過屍山血海,沒有玉佛也能創出這等功法,後人無法修煉,隻能怪自己天資太差。

    七魄殺陣蘊生的法域,如果秦桑不是想要保留一些自我,早就能夠體會到了。

    隨著修為的提升,秦桑愈發體會到,《紫微劍經》修出法域是劍域,但又不完全是劍域,正如這部功法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將殺道融入劍道,本質乃是殺道。

    他之前以為是劍域,是受到了天越上人那道劍光的影響,其實最終修煉出的應是一種殺道法域!七魄殺陣運用七魄,秦桑對自己的七魄了如指掌,卻不知該如何讓它們形成法域,隻能在修行之餘不斷參悟。

    靖壇上,秦桑的身影憑空消失,出現在小洞天,每次推演七魄殺陣,他都要遁入小洞天,避人耳目。身影一晃,從秦桑體內分出七道身影,正是七道劍魄,劍魄出現,小洞天頓時殺意衝霄。七魄演化劍陣,並沒有如四象九曜劍陣那般繁複的變化,甚至可以說是簡單,一招一式都有跡可循,可謂返璞歸真。

    可是就是這簡單的劍陣,秦桑卻每次都有新的發現,簡直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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